生的便与成功失之交臂,赦生怎可能不恼?
“你们在聊什么?”他避而不答,转而问起了黛玉。黛玉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道:“我在与二哥哥商量章程——先前征集的文稿,不是自愿投递,便是被劝说后同意拿出,总归都是白白拿出来的,倒似是我平白占人家便宜似的。自然,这些人家自是不缺那几两银钱使,可换做那些窘迫人家的女人家,我又怎好意思令她们做白工?因此上,我便和二哥哥商量着,要定个择稿付钱的章程出来。好在二哥哥是常年写字做文的,对这些规矩谙熟,这会子已定下来了。”
“用得着我之处,招呼一声。”赦生立刻道。
黛玉笑了:“安心吧,哪里会少得了你的?过阵子便要在各省征稿了,你要是不帮我搭把手,凭我自个儿,便是二哥哥肯帮我,单凭我们俩又哪里做得来呢?”
他们夫妻二人一对上话,哪怕是清清淡淡的闲话家常,也自有种针插不进油泼不入的洽然气氛。宝玉眼瞅着自己彻底失去了插嘴余地,当即识趣的告辞而出。赦生的目光追逐着他的背影远去后,迅速凝驻在了黛玉身上:“他也答应助你?”
见他面上强作若无其事之状,内里却绷得颇紧张,黛玉不由失笑:“哪里来的醋瓮打翻啦?闻着酸气熏天的。”赦生撇过脸,强道:“吾没有。”
他一倔起来,便喜欢“吾”来“吾”去的,黛玉只觉得他这幅模样分外可爱:“好好好,你没有,原是我闻岔了。”她点了点自己莹玉似的小巧鼻尖,直笑了半晌,方才端正了神色,“二哥哥如今在文坛大有名头,那些诗书旧族更易卖他的面子。搜罗珍本之事,他办起来原比我便利太多。”
“那吾呢?”赦生不服。
黛玉道:“我想借你在各地的商号做征稿的分管处,凡投稿者赠一分钱帛权当茶钱。待文稿送来京里,一旦被选入集,再补赠银钱若干、诗扇一把。”顿了顿,故意加重了语气,“这一项的账目另辟出来,所有花用从林渊那里支取,你看如何?”
“我负担得起。”赦生的声音里透着郁闷。明明是一家人,却走两家账,让他这个做夫君的好生挫败。
黛玉本就是见他心情不好,故意逗他玩的。见他果然憋闷得狠了,当下忍着笑道歉:“是我想生分了,那这一项的使费,便拜托你啦。”
赦生这才稍缓了面色,只是心底的懊恼依然不曾削减几分。他自是知晓黛玉于宝玉只有兄妹之情,也相信以二玉的为人,面上看去再是亲密,也不会闹出逾越之举来。可自己这厢在追踪僧道之事上进展艰难,那厢宝玉却已成了黛玉得力的臂膀,两相映衬下,便衬得他格外的……无用。
搜罗珍本这桩任务不是独托给了宝玉么?他又不是搜罗不来!银鍠赦生所搜集来的珍本,必是旷古烁今独一无二,看他贾宝玉拿什么来比!
在心底发着狠,当天入夜,赦生便由杀生道杀回了异度魔界,抢了朱武的朱皇宝典。而后头也不回的复又打开杀生道,闪身走魔。
亲手所著的武学秘籍被幼子原因也不交代一句的抢走,惨遭洗劫的老父亲朱武整只魔都是懵的。
“亲生的。”伏婴师幽幽的道。
“表弟,你不是在研究仙界定位之法吗,怎么有空闲来这里看热闹?还有,在凭空冒出来之前,能不能先给你可怜的表兄打声招呼?”朱武捋了捋狮子头,无奈苦笑。伏婴师回以优雅的躬身一礼:“抱歉,臣只是路过。”言毕身形虚化,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朱武:……
次日晨起,黛玉发现妆台上搁着一本封皮古朴苍拙的赤红之书:“朱皇宝典?这是谁……”话至一半,余光瞥见赦生正偷瞟着自己,立时会意,“你何时弄来的?悄悄搁在这里,也不打声招呼,仔细她们不知道是谁的,混放着给弄丢了。”
“珍本。”赦生含着些微得意,幅度极小的扬了扬下颌。上回他这样含而不露的夸耀,还是向她介绍雷狼兽的时候。见他如此表现,黛玉不免也生出了几分期待,当下对镜而坐,慢慢的翻开了扉页。
她不过是扫了一眼,两只横波目底便泛起了古怪的神情:“笑谈天关风与月,双掌分峰立千秋,朱皇再临指天下,武痴风华叹东流?”
遥远的名为苦境的异世界,呵气成冰石的傲峰十三巅。某个雪发碧眸的武痴传人忽然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作者有话要说: 朱皇的文学功底遭到了来自儿媳妇的惨烈嘲笑2333333
☆、名单
东海碣石。
一轮湛湛明月凌波而升,清凉的银光浸穿了几抹薄纱夜云,接着顺势倾泻而下,散入汹涌呼嘘的海波之间。
癞头和尚扶跏而坐于礁石之上,双目微冥,视外在一应雄奇物象如无物。破旧木鱼搁在身前,被他探出一双枯瘦如柴的手,手里握着一般破旧的木鱼槌,“笃笃笃笃”地敲个不停。
跛足道人踏浪而来之时,尚有些心浮气喘的模样:“好凶戾的魔物!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