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们很久没有在一起赏月了,今晚月色不错。”楚连珏展眉笑道。
“楚楚,备酒水和糕点。”林舒瑶吩咐道。
“娘娘,陛下,时辰不早,奴婢告退。”萧婠婠适时道,眼见陛下心情不错,思忖着他应该不会因为那夜千波台的事而惩处自己。
“凌尚宫,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哀家就赏你陪哀家赏月罢。”林舒瑶柔声道,却是不容拒绝的语气。
“这……”萧婠婠犹豫,实在不想留在这里看他们卿卿我我、你侬我侬。
“瑶儿旨意,不得违抗。”楚连珏沉声道。
萧婠婠唯有留下来,心中忐忑,觉得今夜的嘉元皇后有点不一样。
三人来到花苑凉亭,宫娥呈上酒水和糕点。
林舒瑶拉萧婠婠坐在右边,楚连珏坐在左边。
“哀家饮茶,凌尚宫,为陛下斟酒。”林舒瑶温婉地笑,“你替哀家陪陛下饮酒。”
“是。”萧婠婠斟酒,更觉得嘉元皇后怪怪的。
楚连珏缓缓饮了一口,“瑶儿,今夜为何兴致这般好?有什么开心的事么?”
林舒瑶的美眸俏皮一眨,“陛下没发现吗?凌尚宫与往日有何不一样?”
萧婠婠略略垂眸,那种怪异的感觉更加浓烈了。
他看向她,眉头微皱,“这宫装不是你的吗?我记得这宫装应该是两年前我命人裁制的。”林舒瑶颔首笑道:“我穿不上了,就赏给凌尚宫了,想不到凌尚宫穿这宫装比我美呢,陛下觉得呢?”
“在我心目中,你最美。”楚连珏握住她搁在石案上的手。
“好啦,饮酒。”林舒瑶举起茶杯,与他对酌。
接着,她又举杯,“凌尚宫,这些日子你时常出宫为哀家采买膳食,辛苦了。”
萧婠婠连忙举杯,“娘娘说哪里话,此乃奴婢本份。”
饮后,林舒瑶突然道:“陛下,我回殿一下,稍后便来。”
楚连珏扶着她站起身,“我陪你去。”
她柔柔地笑,“不必了,有楚楚陪我就行了。凌尚宫,先陪陛下饮两杯,倘若你惹怒陛下,哀家可饶不了你。”
萧婠婠应道:“是,娘娘。”
二人目视嘉元皇后回殿,半晌才继续饮酒。
月白风清,清辉遍地,枝影凌乱。
萧婠婠没有再饮酒,只为他斟酒,忽然有点明白嘉元皇后的意图了。
“你不觉得今夜瑶儿怪怪的吗?”楚连珏问道,眉宇微凝。
“嗯,娘娘似乎……”她没有说下去,暗自想着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瑶儿什么心思,朕岂会不知?”他无奈地笑。
“娘娘……”她猜到了,却说不出口,“陛下莫与娘娘置气,或许娘娘不是这么想……”
自皇贵妃和嘉元皇后身怀皇嗣,陛下就不曾召妃嫔侍寝,只在初一、十五留宿中宫。
其余日子,陛下不是在乾清宫独寝,就是在慈宁宫陪嘉元皇后。
可能嘉元皇后觉得陛下熬得太辛苦,便将自己献给陛下,于是,今晚的预谋便上演了。
她担心,他频繁夜宿慈宁宫,迟早被宫人和妃嫔发现。
不过,以陛下的精明与睿智,早已想到这一点的吧,应该也做了相应的遮掩。
他对嘉元皇后情有独钟,视妃嫔如粪土,她为嘉元皇后高兴,为自己悲哀。
“朕怎会生气?只要她开心,朕会依着她。”楚连珏慢慢饮酒。
“陛下对娘娘的情,令人感动。”
“凤王决意娶你,使出一招‘生米煮成熟饭’,可惜,他低估了你,也低估了朕。”
“千波台那事,奴婢真的是无辜的……奴婢是清白的……”想起那令人不堪的一幕,萧婠婠的脸颊开始烧起来,“陛下,王爷不再坚持了吧。”
“朕这个皇弟,向来任性fēng_liú,想得到的东西,就千方百计弄到手。”他盯着她,目光微厉,“他不会善罢甘休。”
触及他的目光,她想就这样望着他,两两相望,就像在清凉山碧池那样。
然而,沧海桑田,他们都不是当初的他们,他是九五之尊,她是卑微女官。
她窘迫地垂眸,不语。
楚连珏问道:“你可知,皇弟为何决意娶你?”
她摇头。
他没有接下去说,她也不敢问,以免让他觉得自己别有心思。
半晌,他又道:“皇弟不会放过你,你自己当心点。”
萧婠婠静静回道:“奴婢会当心。”
“若你改变主意,朕便将你赐给他。”
“奴婢愿终生侍奉娘娘。”
“朕想知道,你为何没有对皇弟动心,难道你已有意中人?”楚连珏的声音好似夜风冷凉。
“奴婢没有意中人。”她沉着回道,心不由自主地痛起来,“奴婢斗胆,凤王性本多情,王府必是佳丽如云,奴婢不善争宠,也不愿孤寂而终,六尚局是奴婢最好的去处。”
夜风吹拂,树梢沙沙地响。
过了一会儿,他站起身,面色突冷,“朕警告你,若你再与皇弟多有纠缠,朕不会手软,也不会念及瑶儿。”
萧婠婠心中悲酸,“奴婢谨记。”
无论是宫女还是妃嫔,帝王者,都不会允许她们与别的男子暗通款曲。只是,不知他如何令凤王不再以千波台那件事为由求娶自己。
忽然,她看见陛下立足不稳地摇晃,立即起身,扶着他,“陛下,可是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