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喜确实忙。”楚连珏眉宇微挑,“凌尚宫也在?对了,前些日子听刘喜说,皇后让凌尚宫协助查案。”
“是,命案发生在内宫,凌尚宫又是六尚局女官之首,臣妾便让她协助刘喜查案。”
“凌尚宫,你查到什么蛛丝马迹?”楚连珏沉沉问道,“依你之见,浣衣所宫女的尸首被人肢解,凶徒为何这么做?”
萧婠婠不知陛下为什么忽然来到坤宁宫,不知他为何突然问起命案,道:“浣衣所宫女竹梅的尸首被凶徒肢解,未曾验尸,刘喜便命人运至宫外烧毁,奴婢以为,查案之前必须验尸,刘喜这么做,委实不妥。而凶徒之所以肢解尸首,想必是想以断肢残腿让人害怕,继而不敢验尸,真相便不会大白。”
闻言,杨晚岚瞟了一眼,示意她莫多嘴。楚连珏似笑非笑,“皇后有眼光,凌尚宫的见解有独到之处,晋她为尚宫,没有错。”
杨晚岚随之一笑,“陛下谬赞。”
他沉思片刻,道:“另一宗命案的死者是六尚局女史,那就让凌尚宫查吧,朕让刘喜协助她。”
“凌尚宫,还不谢恩?”杨晚岚愣了须臾才道。
“谢陛下,谢娘娘。”
萧婠婠料不到会有这样的结果,楚连珏为什么让自己查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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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上午,处理完六尚局的事,萧婠婠便开始查案。
恰巧,慕雅公主回宫,来找她,听闻她在查两宗命案,立即来了兴致,扬言要帮她查案。
竹梅的尸首已被烧毁,那就从千惠查起。楚君婥命近身侍婢带来尚宫局中与千惠比较要好的姊妹问话。
通过问话得知,几个女史并无发觉千惠近来有什么不妥,如常做事,如常起居,也没说过比较特殊的话。还有,千惠心地善良,勤勉肯学,在六局中人缘挺好,没有与人结怨。
不过,其中一个女史说,千惠认了一位义兄,好像是御膳房的路公公。
当即,她们派人找来路公公问话。
据路公公说,一年之前,他与千惠偶然相识,知道彼此是同乡,便结拜成为义兄义妹。
他们担心被人误会男女私相授受,就隐瞒着身边人。大半年后,御膳房与尚宫局有人发现他们结拜,这个秘密便不再是秘密,不过也没有人怀疑他们行不轨之事。
最近两月,有两三次,路公公发现千惠气色不好、魂不守舍,说话前言不搭后语,就问她是不是病了,或是被责罚了。千惠说没有,夜里没睡好、有点头晕而已。
她这么说,路公公也就没往心里去。
最后一次见面,是在三日前。那日,路公公觉得千惠神色有异,就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她不肯说,还说近来尚宫局很忙,他们暂时不要见面,待以后再说。
路公公问,是不是有人怀疑他们暗通款曲。
她说不是,只是近来真的很忙。
路公公发现她的脖子、手臂皆有瘀伤,像是被人打的,就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死也不说,让他不要问。
他问得急了,千惠扑在他肩膀上,哭道:“我不想活了……我想回家……”
碰巧的是,御膳房有人找路公公,他只能先回御膳房,安慰她两句就走了。
没想到,那次见面竟然是最后一面。
“公主,凌尚宫,奴才知道的就这么多了。”路公公的眼眶红红的,“假如奴才多关心千惠,也许她就不会被人害死了。”
“千惠真的没有提起其他事吗?比如被谁打、被谁欺负。”楚君婥问道。
“没有,千惠一向开朗活泼,从来不会有轻生的念头,一定是被人折磨得受不了才会说不想活了。公主,凌尚宫,千惠死得这么惨,你们一定要抓到真凶。”路公公哭道。
“你先回去,若你想到什么特别的事,立即告诉我。”萧婠婠道。
楚君婥托腮沉思,卷翘的长睫轻轻地眨动。
萧婠婠笑道:“时辰不早,公主还不回府吗?”
楚君婥笑睨着她,“你敢管本公主?我想何时回府就何时回府。”
萧婠婠打趣道:“奴婢只是担心驸马回府见不到人着急。”
“宫里发生了命案,而且手段如此残忍,案情如此扑朔迷离,我怎能让那两个宫女死得不明不白?好歹本公主也跟着提刑大人查案一年,此时正是本公主大展手脚的好机会。”
“公主,是不是与驸马……”
“才没有,我们好得很。只是……天天待在府里,不是赏花就是赏鱼,无聊死了。”
“因此,公主这才回宫?”萧婠婠苦口婆心地劝道,“公主已嫁入林家,是林家人了,不能再像以往那样随意回宫了,毕竟……宫里有宫里的规矩,公主莫任性。”
“我高兴回宫就回宫,皇兄能奈我何?那些宫规,我不放在眼里。”楚君婥撅唇,不乐意道。
萧婠婠点到即止,不再多说。倘若陛下当真不让公主随意出入皇宫,自会对公主说。
楚君婥蹦起来,“凌尚宫,我相信,我一定能破了这两宗命案。眼下,我要去一个地方看看。”
萧婠婠一笑,“奴婢也正想去,千惠的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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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尚局女史,三人共居一间厢房。
可惜,她们在千惠的厢房与床上没找到什么线索。
不过,同房的女史忽然想起一件事。千惠身亡的前一日,傍晚之前出去,夜里很晚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