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房的女史听到开门的声音,迷迷糊糊中,好像听到哭声,很有可能是千惠躲在被窝里哭。
楚君婥问:“以你们所知,千惠是否因为办事不力或是没做完事而被打骂?”
女史说没有听千惠提起过,也没有见过她被人责骂、杖责。
次日一早,有两个女史说,御膳房的路公公死了。
萧婠婠震惊,问女史究竟是怎么回事。
女史道:“奴婢听御膳房的宫女说,今日天刚亮,一个公公上茅房,看见路公公死在茅房。”
另一个女史道:“御膳房的人立即上报,不久就有几个侍卫抬走尸首,此时应该运往宫外了。”
她断定,一定是害死千惠的凶徒杀死路公公,杀人灭口。
路公公的尸首被人带走,是刘喜的命令吗?
假若真是刘喜的命令,为什么刘喜三番两次急着带走尸首?这三起命案是否与他有关?或者,他就是杀人真凶?
她被自己的猜测吓了一跳。
早在陛下还是王爷的时候,刘喜就是王府的总管。陛下即位,他也顺理成章地成为大内总管,深受陛下宠信,在宫里有头有脸,哪个宫人不敬他、不怕他?位分低的妃嫔都要看他脸色行事,给他赏银笼络他,希望他在陛下面前说两句好话。
地位、权势都有了,他何必杀人?有何理由杀人?
慕雅公主又进宫了,萧婠婠问她为何进宫,她扬起脸道:“本公主是来查案的。”
萧婠婠无奈地笑,附在她耳畔道:“公主,路公公被人杀害,尸首已运至宫外烧毁,公主可暗中查查是不是刘喜命人运尸的。”楚君婥双眸一亮,爽快道:“好。”
不到两个时辰,路公公被人杀害一事传遍了整个皇宫,宫中人心惶惶,冤魂索命的说法甚嚣尘上。
萧婠婠本想整理一下三宗命案的总体案情,咸福宫的宫娥突然来到六尚局,说和嫔和德嫔吵起来了。宫人不敢上禀中宫,便想着来找凌尚宫,让凌尚宫去劝劝。
她一边赶往咸福宫,一边听宫娥说事情的起因。
半个时辰前,和嫔突然回原来的宫苑咸福宫,说是要取两袭夏衫和脂粉妆盒。
和嫔正要离开的时候,德嫔突然冲出来,说和嫔悄无声息地回来,偷了陛下赏赐给她的玉镯。
德嫔一大早就去御花园赏花,回来后找不到玉镯,听宫人说和嫔回来过,就怒气冲冲地质问和嫔,要她交出玉镯。
和嫔说没有去过她的寝殿,没有偷玉镯。
于是,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吵了过来,几个宫人劝着也拉不开她们。
萧婠婠知道,德嫔连映容不是个善主,颇有心计,尖酸刻薄,时常在背后贬损别的妃嫔。
而和嫔冷香并非那种冲动的人,为什么会和德嫔吵起来?
赶到咸福宫,却没有看见有人吵架,宫苑一片宁静。
一个宫娥迎上来道:“凌尚宫,让您白跑一趟了,奴婢已经劝开两位娘娘,没事了。”
“和嫔娘娘回永寿宫了吗?”
“还没,娘娘在寝殿。”
“我去寝殿看看娘娘。”
萧婠婠前往和嫔的宫苑,那两个宫娥还有要事在身,先行告退。
在和嫔所居宫苑的苑门口,她听见有人低声说着什么,好像在说德嫔。
她往右走了几步,听得更清楚,便躲在墙角探头望过去。
低声说话的两个宫娥好像是伺候德嫔的。
“你说真的还是假的?”一个宫娥惊讶道,“德嫔娘娘已经三月不来月信?”
“这还有假?每日都是我取娘娘的衫裙去浣衣所,我怎会不知?”另一个宫娥笃定道。
“莫不是怀上皇嗣了吧,娘娘没有察觉吗?”
“陛下已有四月不来咸福宫,也未曾召娘娘侍寝,娘娘如何怀孕?”
那宫娥吓得瞪大眼睛,“那……娘娘……怀的是孽种?”
宫娥耸肩道:“是不是有喜,要太医号脉才能确定。假若娘娘真的怀孕了,肯定不是皇嗣。”
饱受惊吓的宫娥道:“娘娘竟然与别的男人暗通款曲,这可是死罪。”
萧婠婠心惊肉跳,捂着胸口片刻才轻手轻脚地离开。
德嫔与人私通,并且怀上孽种,这可是皇室丑闻。
她应该告诉陛下吗?还是告诉皇后?
不,她必须冷静,稍后再想想应该怎么办。
然而,又一个疑问蹦出脑海:德嫔与谁私通?
————
慕雅公主查探的结果是,下令搬走路公公尸首的,不是刘喜,而是御膳房的掌事公公。
之所以命人搬走尸首,是因为这位掌事公公不想御膳房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在皇宫,死一两个公公、宫女,太平常了。
奴才命贱如蝼蚁,没有人会在意。
路公公死得蹊跷,萧婠婠本想问问御膳房的公公,希望能查到一些有用的线索,但是那个掌事公公却说,御膳房不属内宫,理应由刘喜来查,六尚局无须插手。
她只得作罢。
连续查了两日,毫无头绪,好像所有的线索都被凶徒毁了。
楚君婥累得躺在她的床榻上,“累死了,晓晓,给我捶腿。”
晓晓也跟着四处奔波,但只能服侍公主。
“凌尚宫,路公公的死一定与千惠有关,我觉得,路公公发现了什么,被凶徒发觉,凶徒就杀人灭口。”楚君婥猜测道。
“这只是推测而已,并无真凭实据。”萧婠婠靠坐在床头,有气无力地说道。
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