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的事,就是在西荒动乱之后,魔与妖联手攻打天界,他倾举族之力对抗联军,最后战死于西荒。”
绛颜看向容与,容与神色平静,也在听天君讲述这段历史。她听容与说过,昭令天妃从未跟他讲过有关古帝族的事,或许,这也是他第一次听闻自己爷爷的往事。
但绛颜还有一个疑惑,便开口问道:“若是函牧战死是因为这样,那为何容与梦见西荒战场时,你会动起杀机?”
“不明白么?”天君毫不避讳,缓缓道:“是我私自做主,将援军埋伏于西荒峡谷内,伏杀联军三万余,才致使函牧无后援保护,战死沙场。”
“你为何……”
“为何?”天君嗤笑道:“函牧用兵,愚蠢至极,且不听谏言,若是当初再让他领兵打下去,怕是如今天界早已不复存在。”
绛颜抿唇,垂下眼帘。
她不知当年那场倾尽三界兵力的大战究竟是何等惨烈之状,才会致使天君下狠心背弃函天君,用函天君及古帝族一族的血换来兵权,打退妖与魔界联军。
忽而,她听见容与嗓音淡淡,说道:“古帝族旧部,他们何其无辜,为何牵连他们?”
良久,天君才回道:“夺权即位,必有仙家不服,若是不杀,后患无穷。而且。”她顿了一下,继续道:“本君只杀领头叛变之仙,其余仙家,不是好生活在天界么?”
容与没再说话,只静静看着远处花海中的昭令跟她牵着的孩童。
绛颜绕过这个话题,询问关于万仙冢之事:“按天君所言,函天君并非大恶,为何万仙冢会因他而开启灵智,化成妖魔?”
“此事,你可自行去问他。”
天君话音刚落,万仙冢中霎时风云变色,昭令周围的枯枝断叶被狂风摧折,扬起漫天尘沙。昭令转身半跪下,将身边的小孩紧紧抱在怀中。
眼看昭令身后腾起遮天蔽日的阴云,状似一只巨兽的形影。绛颜连忙取出晋离赠与他们的玉扳指,口中念诀,将扳指握在手心,狠狠拍在地上,瞬间无数鬼影从玉扳指内涌出,密密麻麻,连绵不绝,义无反顾地冲向铁索桥对面的岛屿。
这些黑影如黑色的潮水,呼啸而去,将昭令跟那个小孩护在中间,曾经祥瑞的万仙飞天重新出现在万仙冢内,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万仙”身上不再有祥瑞之气,而是弥漫着浓重的死气,皮肤青紫,身体多处腐朽,双目暴突,嘶吼着扑向昭令还有绛颜他们。
绛颜将手贴在地面上,朝那群鬼影源源不断送去仙力,丝毫不敢松懈。容与拔出剑,护在绛颜身前,遥望着站在鬼影中央被风撕扯得摇摇欲坠的昭令。
万仙朝鬼影攻去,声势浩大,不顾自身被撞得烟消云散,疯了般要破开鬼影化成的屏障。绛颜睁开朱红色的眼,仔细看着“万仙”,眸光扫过“万仙”中间的某一处时,眸光一凝,指着那处对容与说道:“在那!”
容与纵身而去,掠过铁索桥,冲进万仙群中,不过几息之后,剑光大盛,将周围的“万仙”斩碎,落到昭令身边。
他手中拽着一个男仙,身上穿着腐朽的华袍,死死瞪着昭令与巨神像。
绛颜从未见过这个男仙,但看见他的第一眼,再看向昭令的神情,她猜想,这恐怕就是传闻中的那位函天君。
64、离开万仙冢
...
昭令望着落到她身边的容与,
顾不上将他们包围起来呼啸嚎叫的万仙,眼眶通红,想要伸出手去触摸容与的脸,
但将要伸出去时又犹豫地缩回来。
他们一别至今,
时隔太久,当她知晓天君斩去容与半边魂魄,用来寻到万仙冢入口强闯而来之时,她便无法放下心中的担忧,
她害怕容与知晓这一切是因她而起,是她太懦弱无能,
一杯毒酒了断余生,才致使他受如此的苦难,她害怕容与恨她。
她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可容与看着她时目光温和,轻声道:“母妃。”
昭令的泪霎时涌了出来,她走过去,伸出双手抚摸着容与的脸,
她还没能看过容与长大之后的模样,他跟自己真像,血脉相连的熟悉感压倒一切恐慌,
她紧紧抱住容与,
哽咽道:“是母妃不好,苦了你了!”
容与轻笑:“母妃,我不苦。”他抬眸,遥遥看向站在巨神像之下的绛颜。
绛颜此时正望着漫天呼啸的万仙,
深吸几口气,这可不是普通恶鬼,而是古神死后魂魄被污染,化成的魔,生前几乎个个都是尊神,于她而言,清理这些万仙是很困难,但不是不可能,尤其是她可以借用晋离抓捕来的影鬼。
她双眼泛起朱红,捏出一个仙诀,拍在离她最近的一个影鬼身上,那只影鬼登时身形膨胀数倍,脱离地面,化成一个浑身漆黑的鬼,扑向天上的万仙,抓住一个,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咬下去。
这是她制作丧服鬼时候领悟的仙诀,可吞无论何种鬼魂。晋离做出的影鬼数目甚多,足够吞噬万鬼。
不过用这种仙诀极为耗费仙力,须得不时停下休息片刻,不然容易力竭晕倒。
这期间,昭令顺着容与的目光看向绛颜,心下了然。
容与将手中拎着的函天君扔到地上,函天君挣扎着爬起,他瘦骨嶙峋,相貌怨毒,恶狠狠地瞪着容与跟昭令,喉咙深处发出模糊的吼叫声。昭令叹了口气,对函天君说道:“父君,他是你的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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