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在床上说的话最是不能作数,这是宁樱后来的感受,第二天,宁樱没下得来床,闻妈妈望着日头,欲言又止,宁樱年纪小,长此以往,身子哪吃得消,亏了身子,往后如何是好?她寻思着找机会提醒谭慎衍,思来想去开不了口,只得去偏院找福荣,让福荣拐着弯劝劝谭慎衍。
福荣是万万不敢劝谭慎衍的,去年,福昌忘记给宁樱送信,害得谭慎衍和宁樱起了隔阂在剑庸关吵了起来,福昌听了罗平的话还骗说受了重伤,结果被谭慎衍赶到晋州挖金矿,黑得不成样子,回来后又整日东奔西跑早出晚归,叫苦不迭,他们四人当中,脏的累的活全让福昌干了,得罪谭慎衍的下场可想而知。
“您别管世子爷和世子夫人的事儿,世子爷知道利害的。”福荣劝闻妈妈,实在不想步福昌的后尘。
翌日,宁樱醒来已是日晒三竿了,看谭慎衍竟然也在,气得她伸手掐了他一把,明明说一次,结果又是一宿,她身子全身都疼。
谭慎衍一动不动,任由她掐,她的力道,跟挠痒痒差不多,不让她顺了这口气,遭殃的是他自己,伸手环着她,无赖道,“你生得好看,一时忍不住,今晚熄灯,看不到的话……”
他没皮没脸,宁樱听不下去了,踹了他一脚,奈何他依旧纹丝不动,谭慎衍没什么表情,倒是宁樱拉扯到腿自己疼得不轻,“晚上再这样,我让小太医对你下药了。”
谭慎衍抱着她往他胸膛凑,哄道,“樱娘,你有没有发现,你夜里没咳嗽了?”
第85章宁府变动
宁樱一怔,手滑到他胸膛,狠狠揪了一把,她夜里当然不咳嗽了,睡都睡不着,怎么可能咳嗽?
本是报复谭慎衍,想揪他一下,他身上的肉硬得宁樱根本揪不动,宁樱不解气的在他胸膛咬了一口,谭慎衍有了反应,搂着她的手用力收了下,拿身子蹭了蹭她,笑道,“小心伤了你的牙,真能治好你的咳嗽,你感激我还来不及呢。”
宁樱在侯府的记忆如果都是不好的,他尽量想法子抹去她的记忆,给她不一样的感受,想到此,他松开手,任由宁樱咬,左右穿着衣衫,她没多少力气,弄不疼他,“待会去青竹院陪祖父说说话,皇上允了我五天假,陪你在府里到处转转。”
宁樱觉得没趣,衣衫弄湿了,他也没个反应,直起身子,示意谭慎衍挑开帘帐,声音夹杂着丝担忧,“祖父的身子……”
谭慎衍没说话,素手掀开帘帐,窗外起风了,吹得窗户呼呼响,方才还艳阳高照,这会儿有些阴了下来,他沉声道,“祖父最大的心愿是看我成家立业,走吧,陪他说会话。”
宁樱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只觉得鼻子一酸,老侯爷年事已高,能撑到现在怕是等着谭慎衍成亲,她低下头,轻声道,“不如你住青山院,好好照顾祖父,他……”
算着年纪,老侯爷怕是京中年纪最长的了,但自己的亲人,宁樱希望他继续活着长命百岁更好。
进了青山院,屋里萦绕着浓浓的药味,床榻上,老侯爷闭着眼,像是睡着了,又不像,看上去,死气沉沉的,宁樱喉咙一热,眼眶氤氲起了水雾,谭慎衍牵着她,察觉她身子僵硬,小声安慰道,“祖父睡着了,没事儿,你坐会儿,我找本书念给祖父听。”
宁樱坐在床前的椅子上,打量着老侯爷,老侯爷戎马一生,平定四方,扶持先皇登位,后又是当今圣上,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难怪青岩侯犯下杀头的大罪皇上看在老侯爷的面子上都没有追究,老侯爷为朝廷鞠躬尽瘁,长年征战沙场,老来得子才有个儿子,青岩侯死了,待老侯爷一走,青岩侯府就没落了,皇上是念着先皇和他都承过老侯爷的恩才赦免了青岩侯罢。
谭慎衍找来的一本书差不多巴掌大,书页泛黄得上边的字迹都有些模糊,谭慎衍挨着她坐下,声音低沉温朗,一字一字念着,宁樱循着他的目光看去,模糊一片,哪看得清楚,她忍不住抬眸看了谭慎衍两眼,谭慎衍目不斜视,继续念着。
那些东西好似早就在他脑子里,倒背如流。
床上的人没什么反应,宁樱挪了下凳子,头靠着谭慎衍,听着他如流水潺潺般清醇的声音,不知不觉,又昏昏欲睡,半梦半醒间,迷迷糊糊听到有人说话。
“薛太医说老侯爷吃的药对身子伤害大,估计就这几日的光景了,奴才已经暗中吩咐下去准备老侯爷的后事了,世子爷,您瞧着可要先知会宫里?”声音有些陌生,宁樱蹙了蹙眉,想睁开眼,却惊觉她躺在谭慎衍怀里,身上盖着毯子,头顶传来谭慎衍阴冷的声音,“知会声吧,明日去青竹院把侯府的账册全拿回来,祖父不想侯府落入外人手中,我得替他守着,祖父醒来可说过什么话?”
她听到男子说,“老侯爷说看您往后有人陪,他心里没有遗憾了,到了地下,也算对老夫人和夫人有个交代,还说,用药是他的意思,和薛太医没有关系,您别怪到薛太医身上,您成亲,世子夫人进门,他好好的,下人才不敢乱嚼舌根。”
宁樱心口一震,忽而想到什么,定定的望着床上,她记得,年后她来府里看望老侯爷,老侯爷就下不来床了,而且,和她说会话,老侯爷就得休息会儿,身子撑不住,可是她进门,老侯爷却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