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沉璧心头巨震,险些站不住脚跟,她精心令薛忖钻入的诱饵不过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局。策论一事未伤及容庭分毫也就罢了,甚至还是他联合容熙特意塞入书中用以考察季恪生的品行,唯一令薛沉璧欣慰的也唯有薛府安然无恙。
容庭季恪生二人断断续续聊了一个时辰,薛沉璧大致记下。
为以正视听,昭显陛下仁德,秋闱结果全数作废,择日重新甄选,因此季恪生便决意留在肃京。
因薛忖触怒圣颜被夺了官位,出使魏国一事也无疾而终,算是印证了薛老太太的央求呵斥,转而由深感陛下恩德,誓要前往魏国的礼部侍郎薛怀代行。薛怀为报君主知遇之恩,不畏艰险,铲除奸佞。
薛沉璧顶着瑞玉的身份送季恪生出宫前,容庭将一副宫廷画师新绘的松柏字画赠与季恪生并问:“薛大人非凡夫俗子,牵肠挂肚的事情能放便放,公私分明,不畏强敌,日后定仕途无量。”
季恪生弯腰接过那容庭手中的工笔画,仿佛那字画有千斤之重能压的他喘不过气来,眉梢上只余下苦涩疲倦:“师妹在宫里被魏国方进贡上来的猫咬得不省人事,整日昏睡,只吊了一口气,魏国的猫自然还需魏国的药草救治,凭这一点,师父也会义不容辞请求陛下准许的。”
薛沉璧:“……”
容庭了然于胸,宽慰他几句便令薛沉璧送客。
薛沉璧本就对含玉宫周遭熟悉,循着记忆将季恪生畅通无阻一路送出含玉宫也不必担忧。季恪生沉默一路,在他们即将分道扬镳之际才缓缓开口:“在下此言实乃唐突了姑姑,但在下总觉得姑姑似曾相识,颇有熟悉之感,不知姑姑可曾知晓如今借居于先帝别苑的薛府?”
薛沉璧秀雅的眉头慢慢舒展开,如画眉目似乎被泼了丹青,五官霎时鲜活生动,她弯起唇角淡笑道:“略有耳闻,久仰薛大人盛名却无缘得见,待薛大人凯旋归来,奴婢自当亲自前往恭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