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含糊其辞。
不过,在场的都是心思灵透之辈,自是能看出沈氏的真正心意。
这么说,分明是想留下沈五爷一并住进侯府了。
太夫人唇角的笑容悄然隐没。
收留沈青岚也就罢了,沈五爷住下可就不太合适了。侯府内宅里都是女眷,沈五爷是姻亲也是外男,长期住在顾家多有不便。
这个沈氏,往日看着还算周全,此次行事却太轻率了……
“也就是说,若是五舅舅肯留在京城,就会和青岚表姐一起住进我们侯府了。”
顾莞宁看着沈氏满心愤怒却不得不强自隐忍的样子,心里无比快意,继续戳沈氏的心窝:“说起来,五舅舅是母亲的堂兄,不是外人,在我们顾家住下本也不失礼。不过,现在除了三叔之外,我们顾家内院都是老弱妇孺。有男子住着,着实不便。”
“母亲若想留五舅舅住下,不如另外寻一处小一些的宅院。既能就近照顾五舅舅,又避了嫌。”
顾莞宁的声音清亮悦耳,语气欢快,一副娇俏的小女儿姿态。
沈氏一口气卡在嗓子眼里,上不去下不来,别提多憋屈了。
是,她早就打定主意要让沈五爷一并留下。
之前没说,就是不想让众人议论闲话。等沈五爷到了侯府住下,造成既定事实了,太夫人总不好张口撵人。到时候,一切都水到渠成顺理成章。
没想到,顾莞宁竟当众揭穿了她的心思。还说出这么一番让她无力招架的话来……
实在太可恶了!
等到了私下里,非好好教训她一顿不可!
顾莞宁等了片刻,没等来沈氏的回应,眼中流露出些许委屈:“母亲是不是怪女儿多嘴?女儿真的别无他意,只是为了我们侯府的名声着想罢了。”
说着,又泪眼汪汪地看向太夫人:“祖母,我刚才说错话,惹得母亲不高兴了。祖母替我向母亲说个情,让母亲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黑白分明的清亮眸子,浮着一层薄薄的水汽,仿佛随时会变成水珠滴落下来。
格外惹人怜爱疼惜。
太夫人心里一软,不假思索地拉起顾莞宁的手哄道:“你刚才说的话,祖母字字句句都听进耳中了,没有半点不妥之处。你母亲怎么会怪你。”
说着,瞪了沈氏一眼。
目光中不无警告之意。
太夫人执掌侯府多年,沉下脸时的威压和气势,绝非沈氏能比。
沈氏心中一凛,后背冒出了一身冷汗。太夫人轻易不动怒,此时沉着脸,是真的不高兴了。
“莞宁,我就你这么一个女儿,恨不得日日将你捧在手心里疼爱,怎么舍得生你的气。”
沈氏逼着自己放柔了表情,声音也格外温柔亲昵:“你也别胡闹了。这么大的姑娘,还腻在祖母身边撒娇卖乖。也不怕你大伯母三婶娘看了笑话。”
那副假惺惺的慈母样子,看着既虚伪又恶心。
顾莞宁心中冷笑不已,脸上却露出了怯生生的表情:“母亲,你真的不生我的气了么?不会是哄祖母高兴,转过身就狠狠骂我一顿吧!”
沈氏:“……”
沈氏美丽清雅的脸孔不小心有些扭曲,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这怎么会。”
顾莞宁毫不掩饰地松了口气:“母亲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又腻在太夫人的身边,“悄声”说道:“要是母亲骂我,祖母可得为我撑腰。”
沈氏:“……”
太夫人被顾莞宁俏皮可爱的样子逗乐了,满口应了。有意无意地又看了沈氏一眼。
沈氏硬生生地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
给太夫人请了安之后,顾家的晚辈们先行告退,去了族学。
顾家族学就设在定北侯府。从后院划出一大块空地,拉了围墙,另外开了门,便于顾家儿郎进学。
顾家的族学还特地设了女学。读书习字,诗词书画,都有涉及。每日还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学习骑s,he武艺。
当然了,女学的骑s,he课程,要比族学那边轻松多了。喜欢的多练,不喜欢不想练也没人管。
族学和女学,中间只一墙之隔。族学要从外面的门进去,女学的门则设在后院这一边。
顾谨言随着堂兄们一起往外走,漂亮的小脸上没有笑容,有些低落。
姐姐今天是怎么了?
说的每一句话,都让母亲不喜。
而母亲,口中说着不介意,看着姐姐的目光却是那样冰冷不善……和看着他时的温柔宠溺全然不同。
母亲这么疼他,对姐姐却一直不冷不热的。
就算喜欢儿子,对唯一的女儿,也不该是这样的态度。
他已经七岁,不是懵懂无知的孩童了。有些事,他已经渐渐看出不对劲了。
父亲死了,二房只剩他们母子三人。他们应该亲密无间,应该是世上最亲近最关心彼此的人,不该是这样……
顾谨言瞄到顾莞宁的身影,下意识地要追上去。
“四弟,”大堂兄顾谨行及时地阻止了他:“那边是去女学的路。”
顾谨言这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多谢大哥提醒。我刚才失神了,差点就走错了。”
自以为掩饰得天衣无缝,浑然不知那张心事重重的小脸早已出卖了他的真正心情。
顾谨行心中有数,却未挑破。
沈氏母女之间的异样,人人都看在眼底。不过,这到底是二房的家事,他身为长房长子,不宜多嘴。
……
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