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迟抬手探向自己的脖颈,感觉出那里已然敷上药物,并且缠上了丝绢,她探不出状况如何。
“伤口还算深,只差一寸便伤及你的命脉。”林惜叶解释道。
花落迟放下手,一本正经的问:“你怎么会来,还救了我?”
话音刚落,林惜叶便别开了目光,身形有一瞬的僵硬。
隔着火光,她没看见他耳根处有着淡淡的绯红。
林惜叶沉默半晌,许久才幽幽道:“我只是担心你。”
给她吸毒的那一幕,现在他还历历在目记忆犹新。毕竟,她的伤口在脖颈处。
“师兄,多谢。”花落迟垂下眼眸,郑重地给出一个回答,“我睡了多久了?”
“五个时辰。”
五个时辰,这么说今日还是第三日,两天时间用来回去,那么今晚,必须拿到锁雾石下山。
想着,便站起身,准备再次启程。
林惜叶见状,语气不好的问:“现在就要走?”
毒素未清完,身体还很虚弱,如今再奔波,不一定能承受的住。
花落迟若无其事的点头,似乎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林惜叶不再言语,他怎么就忘了,花落迟,从来都不是养尊处优的娇弱之女,而是一个一身傲骨随性而活的人。
“我陪你一起。”
花落迟转回目光看看他,心底有些复杂的点头。
二人一道,林惜叶为了她的信念,同意她独自行动,自己只暗中护她安全,随时注意四下里的动静。
一路上还算顺利,除了毒荆棘挡道和黑夜不好行走之外,倒也不再有什么障碍。
一夜劳累,总归在天亮之时下了山。
花落迟脸色苍白,唇也失去了些血色,整个人看起来颇为孱弱,晨风吹拂着她的发,似乎会随风逝去般无力的飘扬着。
林惜叶心疼的看着眼前的人,明知她此行是为了许清商,却还是忍不住来帮她。他为的什么?他只是想她平安而已。
两日马不停蹄,一路风尘仆仆直奔许府,料谁也想不到,迎接他们的会是怎样的一番光景。
林中花(六)
许府门前的石路上,冷清一片,朱红色的大门上贴着白色的封条,旁边的石狮子也不见完好,胡乱倒塌在地。
花落迟眉宇紧锁,直觉告诉她许府出事了,不小的事。
林惜叶看了她一眼,利落的拔出背后的剑,对着许府大门一劈而下,剑风凌厉,紧闭的大门破声而开。
花落迟立刻进入林府,林惜叶收了剑,默默尾随。
院子里,昔日的草木花卉杂乱不堪,已被人践踏的不成样子,桌凳木椅尽数被甩弄的七零八落,物体残骸随处可见,一副被洗劫的模样,地上甚至隐隐可见一些已经干涸的血迹。
偌大的许府空无一人,苍凉,孤寂,每个角落里都充斥着死亡的气息。
许府究竟发生了什么?许清商呢?
花落迟一直不说话,失了魂般在萧条冷落的许府呆立良久,继而疯一般地跑去许府祠堂,没命地翻找起来。
“落迟,你究竟在找什么,告诉我,我帮你找!”
花落迟没说话,仍旧不停地翻腾着,突然灵光一闪,眸光落在上首排放有些凌乱的牌位上。
“不用,我想已经找到了。”花落迟从无数牌位中穿手而过,挪开看中的那个牌位,发现下面的暗格,轻松地打开后,小心地将里面的东西取出。
林惜叶看了看那个牌位,怔愣在原地。
爱妻苌氏阑之灵位。
再看她手里的那本书,《苌氏语录集注》。
顿时如梦初醒,原来……她竟然打的这个主意。
“苌阑,是许家打下基业后第二代掌家人之妻,为使许家富甲一方付出过不少心血,因为是外族人,言语交流虽无甚影响,文字却与这里的格格不入,她在世时,编成这本集注,后来,许家后人为了纪念她,便将此物作为传家之宝,世代流传。”花落迟抚了抚书面上的尘灰,继续道,“我在许家摸了这么久才弄明白,许家又太大,我走之前,只剩下祠堂没来过,它果然在此,师兄,它交给你了,那半卷残篇是师父的遗愿,如今恐怕只能由你一人完成了,师兄,望自珍重。”
说完,越过他,步履匆忙地往外赶去。
“站住!你去哪?”林惜叶背对着她,只觉手中的书重若千斤。
她向来和他一样孤言少语,方才却以非常认真的口吻跟他说了那么多,如今这么决绝的离去,以她容易意气用事的性子,指不定又会做出什么事来。
花落迟不回答,出得门后直接飞走。
林惜叶转身去追,刚跨出门槛,不曾想会遇见玄衣人迎面走来。
“成公子,是你…”林惜叶将书收好,拱手道,“成兄,之前的事,多谢你告知于我,我才能及时救下师妹落迟。”
即墨笑笑,抬回林惜叶的手,“先别急着谢我,现如今,有更重要的事,需劳烦林兄亲自去彻查。”
“成兄请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