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觉自己前世的记忆渐渐复苏,那所谓的梦里幻境,其实就是他的记忆,所以他附身在善逝身上。他先前疑惑,现在却醒悟过来,第一次经过凤栖江时,他来到屠杀发生的雨夜,以旁观者的视角目睹善逝的所作所为,那时一个引子,将他的回忆一点一点勾出来。
第二次经过凤栖江时,应该是善逝找回过去的记忆,在屠杀发生的前夕。
第三次在凤栖江,他看见一只橘色的狸花猫,然后再次回到千年前,这时候的善逝应该什么都不知道,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和尚。善逝很聪明,立马察觉到他的存在,还猜出了他的身份。
第四次仍旧在凤栖江,这次是善逝主动将他的灵魂拉到千年前,并与他进行了一番交谈,将他点醒,并下定决心寻找失落的过去。
第五次,就是昨夜,善逝已经破译出卷轴的内容,并来到昆仑雪山之巅,将回溯的道法教给他,并让他亲眼目睹金乌跌落雪山,羽毛化为翠鸟的景象。善逝在无声地提醒他,你要自己主动去寻找,而非原地等待,等待机会自己找上门来。
他站在时光的洪流中向后望去,仿佛能看见一身白衣的善逝对他微微一笑。
“猫先生,善逝相信我能学会那个道法,那些法术,都封印在我的灵魂深处,只是我没机会用到,便想不起来而已。”
陆吾跳到他的膝头,欣慰道:“你终于明悟了。”
路易一愣:“什么意思?”
白光一动,陆吾口中衔着一个佛铃,“你看。”
佛铃应声而落,摔进路易的手中,它原本是漂亮的鎏金,因时间太久,已经变成素雅的青色,上面雕刻着缠枝流云,边缘刻着一圈梵文。不论怎么看,都是一个完美的艺术品。
“这只佛钟,物归原主。”
路易握住佛铃,手心一片暖意,藏着来自于前世的叮嘱与祝福。佛铃一回到手中,他就知道关于这佛铃的一切,如臂指使,没有丝毫生涩。
它其实并非铃,而是佛钟。如今缩小到半只手掌大小,轻巧若无物,它原本重达九百九十九斤,所至之处,邪祟退散,不惧鬼神。有这佛铃,行走忘川如入无人之境。
将佛钟放进口袋,路易闭目养神,中途护士来给谢柳生换药,陆吾连忙钻到床底下趴着。
谢柳生醒了过来,路易上前帮忙扶他起来,然而就在离谢柳生只有几步之遥时,他口袋中的佛钟开始疯狂响动,清脆的钟声霎时充斥整个病房。
第50章 神女玉雕
谢柳生诧异:“易先生?”
路易面色不改,将佛钟按住,淡定自若道:“手机没有静音,刚刚有人打电话,我出去一下。”
谢柳生茫然不解,睁着眼睛,目送路易走到阳台,从兜里摸出某个物品捣鼓一番,随后又揣进口袋,面色恢复正常。
从上午陪床到傍晚,在谢柳生再三催促下,他才不放心地离开医院。
回家路上,陆吾坐在副驾驶座,车内气氛莫名有些压抑,路易左转方向盘,借着看后视镜的机会,扫了一眼陆吾。他侧过头,看着城市五光十色的灯光一一闪过,琥珀似的兽瞳倒影着斑斓霓虹,流光溢彩。
“猫先生。”
陆吾耳朵一动,回头看他。
“你变了很多,”路易直视前方,语气很平淡,波澜不惊,“记忆全部都找回来了?”
陆吾迟疑片刻,说:“路易。”
“嗯。”
“我只记起来一些,从认识你、不,找到善逝到至今。”
路易明白,认识你,说的并不是这一世的相遇,而在遥远的过去,那段回忆在转世轮回中变得斑驳不清,像是隔着一层磨砂玻璃,不论怎么擦拭,都徒劳无功。在善逝之前,他还曾有过一段人生,显然陆吾也心知肚明,所以才会特意改口。
说完,陆吾便转头看着窗外霓虹闪闪烁烁,流淌成光影的长河,外面很热闹,可他的神色却很寂寥,“如果当初我没有离开你身边就好了。”也不会让身为善逝时的路易,离开得那么惨烈。
驶入地下车库,熄火停车,路易坐在漆黑的车厢中,只有车库的冷光灯发出黯淡的光。
“猫先生,我现在还好好地坐在这里,你不用那么自责,”他话锋一转,又道,“我和你头一次见面时,你更咄咄逼人,我还纳罕为什么你性格变化这么大,你过去也是这种性格吗?”
陆吾:“或许是罢。”他身为神君,更多的时候都在长眠,鲜活的记忆很少,在他零星的幼年回忆里,他桀骜不驯,东皇太一赐名昆仑君后,他一直在昆仑墟中沉睡,偶尔醒来看见雪山巍峨,云海沉浮,千万年每次醒来,眼前的景色都未曾变过。渐渐的,漫长的岁月让他性格都变得沉稳。
他自诞生至今,最鲜活的记忆莫过于和路易度过的几百年。可惜他将记忆弄丢了。
路易转头看向陆吾:“猫先生,不论怎么样,你都会陪着我吗?”
陆吾一怔,随后坚定地回答他:“我会的。”
在此之前,路易依约照顾鹦鹉阿花,每天都要去医院看一看谢柳生。谢柳生退了烧,却依然虚弱,好在手脚无碍,凡事都能自理。每次路易来看他,都劝路易去忙自己的事情,不必管他。路易再三确定没事后,才不放心的离开。
听说路易打算去积翠峰住一段时间,谢柳生极为愧疚,知道由于要照顾阿花,路易不得不将计划延迟,他索性道:“易先生,你可以把阿花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