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永远不懂爱人,因为根本没这个必要,跟爱他们的人挨个爱一次都够了。
沈岭便是如此。天生一副好皮囊,一双桃花眼迷离醉人始终蒙着层水雾,梨涡浅笑,雾气散去雨霁天青。穿一身医生白大褂,身量颀长,嘴角噙着挥之不去的笑意,瞧着还真像个误落凡间的天使。
r-u齿开始一颗颗换掉的那会儿,苏塘说话漏风又结巴,常被班里最调皮的几个小孩儿取笑,为首的那个瘦得猴j-i,ng似的小孩更是有样学样地模仿他说话,全班人跟着一顿哄笑。日子一长,苏塘更不愿开口说话了,连笑都不敢露齿。
这糟糕的情况也没持续多久,因为苏塘的英雄出现了。
住隔壁家的沈岭有天放学碰见了那几个闹事的孩子,两三下子就撂倒了他们,还威胁说,要是还敢欺负苏塘,明儿就把他们的门牙都给拔光。沈岭比他们年长四岁,当时比他们足足高出一个个头,耍狠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还挺有说服力的。
他们还真怕了,没敢再欺负苏塘,见面还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嘴,死死保住那两颗珍贵的门牙。
从此苏塘就屁颠屁颠跟沈岭身后混。他们俩长得像,经常被路人认作是双生子,沈妈妈也喜欢苏塘,热衷于给他们买同样款式的衣服,一穿出去就更像同胞兄弟了。
苏塘小时候最得意的事情就是,他衣柜里好几套跟沈岭一模一样的衣服。
跟自家偶像有同款,能不得意吗?
等到情窦初开之时,荷尔蒙像春天柳条儿那边争相抽芽,沈岭那笑起来足以要人命的脸不知怎的就成了苏塘每个濡s-hi梦中的唯一想象,也是他那时候关于爱情的唯一定义,想亲他总是微微翘起的红唇,想握住他j-i,ng瘦的腰,抚摸小腹上清晰的肌r_ou_纹路。
他彻底沦为沈岭的裙下之臣,一点儿商量的余地也没有,用了大半年时间去说服自己,可以爱上一起长大的哥哥,可以爱上跟自己构造相同的男人。
然后,不需要嘴巴说得明白,一个眼神、一个吻,就够了。
他们在一起了。
他大概也是喜欢我的,苏塘当时想。
谈情说爱的故事总是相似的乏味。他们偷偷在书房里抽烟,苏塘被烟呛得眼泪直奔,沈岭便嘴对嘴亲自教他怎么抽。苏塘想认真复习,临床医学高材生沈岭却很不安分地摸他,贴在他耳边轻轻说这是人体哪个部位,有什么功能,像极了魔鬼的低声呓语。
他有很正当的理由,给文科生苏塘复习生物。
手一直从头部往下滑到某个不可言说的部位,苏塘浑身瞬间过电,一激灵,手中的签字笔掉地上了。
“你怎么不问这里有什么作用?”沈岭的手开始伸进裤子里。
苏塘闭眼,低低地喘着气:“那这里有什么作用?”
沈岭咬住他耳朵,用气声吐出两个英文单词:“f--kme。”
他眼波流转魅惑至极,洒在脸上的气息热得吓人,却又让人无法抵抗地飞蛾扑火。
佳人当前坐腿上,去他的三角函数勾股定律。
还是先复习一下生物吧。
淋漓一场过后,苏塘愤愤地控诉:“你简直是个女鬼,聊斋志异里面最y-in狠的那种,专门来人间吸男子阳气!”
“可不是嘛,”沈岭趴在他背上,亲他的肩膀,“不过本女鬼很挑食,只吸你的。”
苏塘抱住他在床上滚了一圈,爽朗大笑:“那女鬼现在快把我榨干吧。”
沈岭吻上他的唇,模模糊糊地笑道:“遵命,我的书生。”
……
热情烧得猛,熄灭得也猝不及防。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沈岭变得若即若离,他有不重样且滴水不漏的借口推掉苏塘的邀约,约会时磨磨蹭蹭让他等个把小时,亲吻时总是漫不经心
苏塘虽然身在学校,可比谁都心里清。他收到过陌生人发的威胁短信,扬言自己才是沈岭真爱,让他赶紧回家高考去。打电话给沈岭,接电话的偶尔是不同男人的声音。
等沈岭在外面快乐完了,便又等在校门口,若无其事地缠上苏塘。
跟很多爱情傻瓜一样,苏塘最初选择闭上眼睛,蒙住耳朵,甚至合上嘴巴。
沈岭那么好,他们那么多年的感情,怎么会经不住考验呢?
他这人就是这样,不亲眼看到不会心死。
于是,上天便真让他彻底心死。
苏塘喜欢男人这件事不可避免地暴露在人前,几乎没管过他的老爸怒不可遏,当即甩他一巴掌。当天晚上,一向好好学生的他翘掉晚自习,坐了一个多小时客运去大学城找沈岭。
发给沈岭的短信,一直没回,电话也是无人接听。
苏塘只好找到他宿舍楼下,干等着。
宿舍附近某个无人角落里,夜色之中,他目睹一对男男情侣亲吻爱抚。
身材更高挑那人亲吻时,手指总喜欢反复捏揉对方的后颈脖,像弄猫似的。
这动作那人对苏塘做过无数次。
苏塘这次没再闭上眼睛,看清楚了。
沈岭给他下的mí_yào药力此刻终于彻底过去,以前有多迷醉,现在就有多痛。
他慌忙地逃离现场,在车站坐一晚上,烟一根接一根地抽。以前沈岭怎么教都不会,现在不过几个小时就会了。
看着烟灰掉落在地上,如同眼睁睁看他的心寸寸成灰,随风一吹就了无踪影。
从天黑生生熬到天亮,他看着太阳一点点爬上来,光照暖暖地扑在脸上。
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