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凤辞如今就在北狄皇宫中,他看着皇城中升腾起来的连天大火,知道天擎的军队已经攻破了北狄的都城。他若现在离开,尚且能全身而退,再拖延下去,只怕……“继续搜。”他不能离开,倘若周琅还在宫里,万一叫那些闯入皇宫的士兵所伤,又该如何。

听他吩咐备好车马的暗卫又来催促,“皇上,如今北狄城破,宫中守卫投降大半,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

南凤辞的手不自觉收紧,他转头看了一下身后的龙椅。他并不留恋这里的一切,只是他机关算尽,却始终没有把周琅算计在内。

“死守皇城。”南凤辞扔出一块金令去,只要让他找到周琅,只要找到他就行了。

拿了金令的人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领命退了出去。

南凤辞站在宫殿里,闭目沉思着,宫门外的喧闹在这一刻都仿佛与他无关。他不辨善恶,不明是非,但偏偏生着个早慧的头脑,明面上他是谦谦君子,心里却是歹毒的恶人。如今他这么个恶人,忽然有了珍惜之物……只觉得獠牙和利爪,都在一寸一寸的被磨平,但是他并不讨厌这种感觉,他甚至还在享受那人带给他的改变。

“皇上,宫门破了!”

“咔哒——”

握在手中的扳指从中间裂开,而后分成两半从他的拇指掉了下来,落在了地上。

……

马蹄上满是血迹,从宫门外而来,蜿蜒留下一道血痕。

令狐胤多年来困于自己是北狄人的事实,如今这么多年过去,在真正攻破故国宫门时,他内心反而没有任何波澜。那一次次的纠结,一次次的愧疚,早就在与北狄这些年来一次次的交锋中,磨灭殆尽。

“令狐胤。”从大开的宫门里走出来的人,一身锦衣华裳,风采照人一如当年。

令狐胤手中的长枪抵在地上,他端坐马上,居高临下的望着他,“三皇子,好久不见。”

“怎么不见谢萦怀?哦,我忘了,他将兵权给了你。”南凤辞金冠高束,玉面朱唇,如果此时不是身处这战祸之中,倒更像是那安逸富足之地养出来的雅致公子,“现在,他难道已经被你杀了?”

令狐胤哪里听不出这是南凤辞挑拨离间的言论,他与南凤辞相交数年,到此时此刻,才终于有些看懂这个人。

“怎么,你想见我?”

前列的骑兵勒马分开一条通道,一道人影走了出来,等他走到近前,抬起眼和南凤辞对视,南凤辞才露出一个看不清意味的笑容,“谢小侯爷,好久不见。”

三人在临安相识,一为没落的侯爷,一为赫赫有名的战将,一位心机深沉的皇子。如今世事轮转,早已物是人非。

“三皇子。”

南凤辞身后,便是大开的宫门,面前则是城墙倾颓,火势连绵的衰亡之景,“当初临安一别,我未曾想到,我们三人会以这样的方式再见。”说完,他又是一顿,“我也万万没想到,令狐将军与谢小侯爷,有朝一日还能联起手来,毕竟,当年若不是令狐将军那一箭,周琅也不会……”

令狐胤为这一件事已经自责落拓了一年,现在听南凤辞再提,脸色不禁难看了几分。

谢萦怀语气锋锐,“三皇子口舌好生厉害,不过我与令狐胤,也不过是暂时的合作关系而已,先除了你,再除他。”

“谢小侯爷好大的口气,令狐胤威名赫赫,你将兵权给了他,他若造反,你又待如何?”

令狐柔一甩长鞭,血迹在地上留下一道宛若刀刻的凌厉痕迹,“南凤辞,我兄长与谢萦怀已有协定,你不要再枉费唇舌!”

南凤辞轻飘飘的目光终于落到了令狐柔的身上,面前这女将军身上的腾腾煞气,倒是要比从前更要慑人一些,“兄妹相互之情,真是令人动容,只是令狐小姐可知,你夫君叫你那兄长胁迫,受了多少侮辱。”

不得不说南凤辞专挑人心的痛处说,令狐柔薄唇紧抿,一双手更是握紧了长鞭。

在这样一个时刻,谢萦怀却已经识破了南凤辞的把戏,他嗤笑一声,“三皇子只是挑人痛脚,还是求而不得呢?”

南凤辞被刺了一下,虽然面上没什么变化,但眼中已有几分狠厉,“求而不得?是了,我是求而不得,哪比得上谢小侯爷,求了江山,便江山在手。”

谢萦怀往前走着,“三皇子不也坐拥江山,何必艳羡。”

南凤辞看谢萦怀走近,藏在袖子中的袖剑已经落入了手中,“你我所求不同,江山于我只是负累,我所求,唯有一人。”

“那烦请三皇子将那一人交出来。”谢萦怀脚步不停,腰间金刀已经出鞘。

“若我说不交呢?”

话音刚落,袖剑便与金刀相击,发出阵阵铮鸣之声。谢萦怀望着近在眼前的南凤辞,一字一顿,“那我就杀了你。”

回应他的,只有南凤辞一声轻蔑的笑意。

两人短短片刻,就已经交手数十招,谢萦怀武艺进步神速,与那南凤辞战在一处,一时难分难解。两人用的都是狠辣的招式,想要除了对方,所以每一招都不留情面,只是两人都是搏命之姿,一时半刻分不出胜负来。

令狐柔道,“哥,我们先进去找人。”

“嗯。”

两人正准备带人进宫去搜,忽然听身后士兵说屋脊上站了人,两人抬头望去,见那上面确实站了两个人,因宫中失火,上面的琉璃瓦片有些都是烫的,站在上面的人一下没站稳,踩的一块瓦片滑落摔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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