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张纸条。
- 剩下的,等我以后还你,你要是真的喜欢过我,就不要来找我
反面却是另一行字。
- 我知道没有,所以你还是会来
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心中猛然被人挖空了一块儿。
段宇走了。
他对段宇的喜欢,的确不是那种惊天动地的。
甚至可以说是自私。
可他就是那么个自私的人。
所以就连喜欢和爱,都只有自己是受益者,让对方遍体鳞伤。
所以段宇走了。
————
“我真不知道,你别再问我了,”凌逸尘第不知道多少次接通了魏彦的电话,强忍着火气说,“现在是你有项目在我手上,你再整天这么瞎问,我让你接下来半年颗粒无收,你信不信?”
“我求你了,”魏彦显然是不信,声音沙哑地哀求道,“齐铭不可能不知道,在他心里齐铭的地位就是哥,我求求你们俩了,我真错了,我不是人,我是畜牲,让他回来吧,我保证……”
“把人作跑了知道来求人了?”齐铭在旁边冷笑了一声,“跟他说,不可能。”
“你知道?”凌逸尘压低了声音问。
齐铭摇了摇头,示意他继续说。
凌逸尘又敷衍了几句,挂断了电话,疑惑地看着他。
“我想让他把注意力放我这边,好让段宇跑远点,越远越好。”齐铭老神在在地往后一靠,“别侮辱畜牲了,黄油比他可爱多了。”
“别说风凉话。”凌逸尘皱了皱眉。
“那你要帮他找段宇回来?”齐铭瞪了他一眼,“好久没吵架了嘴皮子痒是吧。”
“我欠他个人情,”凌逸尘沉默了好久,才勉强开口道,“你当时……我也找不到你,但我是真的想你……想得不行,我心想我给你道个歉吧,能不能和好再说,我实在太想听听你的声音了,想到快撑不下去了,结果你把手机卡之类的全扔了……我那时候也疯了似的到处打听到处找,要不是魏彦给我报信,我也找不到你啊。”
“……你能不跟他那种垃圾将心比心吗,”齐铭话虽这么说,却也觉得这事有些棘手,“那怎么办?你总不能昧着良心帮忙找人。”
“这个人情,下次还吧,”凌逸尘最终还是妥协了,“重山那边正好出事了,凌浩然捅的刀,原因是拿错了逸风的手机,我就说我飞那儿去处理问题了,有消息肯定告诉他。”
“我知道,”齐铭叹了口气,“先别和逸风说,等事情都解决了再说吧。唉这小孩儿也是……不让人省心。”
很快,魏彦就消停了下来,齐铭刚准备感叹这人果然三分钟热度,魏彦的电话就又打到了凌逸尘的手机上。
“我不打扰你了,我知道他不会再找齐铭了,”这次凌逸尘还没出声,魏彦就先苦笑了一声,“我找到他的信了,他以为我这么多年喜欢的是齐铭,他就是个替身,所以我说的喜欢都是真的,只是不是对他,要不然他没办法理解究竟是为什么。这小孩儿怎么还是这么听风就是雨的呢。”
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大约就是这个吧。
一个地方没有一个人一件事可以让你留念,那想走就走,自然也是必然的。
“这次打电话来,是让你帮我看着点,我相信你的人品,你不会趁火打劫,圈里也就你还有这点硬骨头,”魏彦说,“我去找人的时候,公司里除了决策x_i,ng的大事,我都不会在。拜托你了。”
“还相信我的人品,你都入了我的股,我还敢让你倒?而且你知道这有多累吗?”凌逸尘无奈道,“算了,还你个人情。”
“谢了。”魏彦说。
然而这一找就是十年。
他去过塞外边疆,也去过北上广深,掘地三尺,都没能找出个人来。
他甚至怀疑段宇是不是自杀或者意外死亡了,还去调取过他的身份证信息。
在以往的人生里,有惊无险是他生命的主旋律,可是这次,大概是他实在做得太过了,连上帝都不站在他这方。
他再见到段宇,是在他的个人画展。
一个年轻的小摄影师一直跟在他后面,乐颠颠的,和当年傻乎乎的段宇特别像。
段宇神情温柔,却不似原来的魏彦。
他终于也能受人宠爱,受人崇拜,而这一切迟到了十年。
魏彦失眠了很久之后,又找到了凌逸尘。
“人家现在过得很好,你还想做什么?”凌逸尘拿他彻底没辙了,“当初叫你珍惜你不珍惜……”
“送笔单子过去,”魏彦沉默了很久,最终说,“下次招标你让我一下,我把名额挤出来,投资给他……给他……现任。”
他最终还是没能说出“男朋友”三个字。
他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没过多久,段宇就被他使小手段哄着叫了好几声男朋友。
然后段宇就习惯了这个称呼。
无论被魏彦掰多少次,情动到深处,让他叫几声好听的,他还是会下意识地叫,男朋友。
而这个人,终于又有了别的男朋友。
招标会后,他在办公桌前枯坐了一晚上。
凌逸尘和魏彦互相嫌弃了这么多年,虽然三观截然不同,还曾经是情敌,但还是勉勉强强算得上是朋友。他有些不放心地亲自带了文件过来,准备亲自和魏彦交接,却惊讶地发现魏彦手撑在额角,仰起头来的时候,眼圈红了。
“段宇让我把这笔钱交给你,说两清了,”凌逸尘把卡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