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好看向他的叶冰玉此时也是瞪大了眼睛, 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
齐重山喝完茶杯里的最后一口水,把碗筷放了下来,从座位上起身,朝包厢外走去。
虽然凌逸风有时候比较怂, 但是这一点他说得对。
被一群人大惊小怪地盯着看, 无论是什么x_i,ng格的人, 都会觉得还挺烦人的。
整个包厢鸦雀无声,所有人整齐划一地行着注目礼,小心翼翼地为齐重山让开了一条路,甚至都没有一个人碰到他的衣服。
齐重山平静地拉开门把手, 打开门的那一瞬间,乍一看居然还挺亮, 再往前走,却发现饭店的门外也不过是充满未知的茫茫黑夜。
而且似乎开始下雨了。
他带上门,把或好奇或厌恶或兴奋或害怕的一众目光挡在了身后。
门发出沉闷的“嘭”的一声响。
谢豪“c,ao”了一声,从座位上蹦了起来, 追了出去。
“哎!你又上哪儿去?”叶一鸣在后面喊了一声。
“抽烟!”谢豪说。
齐重山在门口结账的时候看到谢豪跑了出来,也不过是冲他点了点头。
“你觉得你划算吗!为了那么一个人!”谢豪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他为什么不来?你出柜了,他呢?”
“他有事,”齐重山一个人把所有的账付清了, 看了一眼手机,“我接个电话。”
“齐重山!”谢豪直接扣住了他的手腕。
手上的手机还在震动着,齐重山突然就觉得烦躁得不行, 甚至想和谁打一架,把心中郁结的那口气给狠狠地发泄出去。
“谢豪,松手,”齐重山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好歹朋友一场,我不希望你被谁拿着当枪使。他和我之间的事情,只和他跟我有关。”
“他刚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就说过,和谁谈都别和他谈,”谢豪压低了声音说,“他是个老油条了,从小成长的环境也不一样,他比你会伪装,就到现在这关头了还有人怀疑他喜欢许倩倩,有谁怀疑过你和哪个女生吗?你这种x_i,ng格的人,和他在一起迟早头破血流!如果他最后还是含含糊糊地不出柜,你怎么办?你会把他供出来吗?”
“我出柜是我的选择,”齐重山皱眉道,“而且我也愿意保护他,如果别人不知道我们俩的关系,我和他都没有必要主动告诉别人。”
“那你觉得他会不会怪你呢!”谢豪的声音尽管压得很低,还是嘶吼得快破了音,“你觉得别人会不知道吗,按他的x_i,ng格不会怪你自作主张吗!他如果怪你了,你要怎么哄他?你还要哄他吗!你不累吗!你凭什么那么累啊!”
齐重山愣了愣。
雨声淅淅沥沥,越下越大。
你不累吗。
“我选择了要走这条路,就应该有累的心理准备,”齐重山深吸一口气,甩开了谢豪的手,“和他没有关系。”
他把手机放进了口袋里,没戴帽子,就那么走进了雨里。
浇个s-hi透吧,他想。
烦。
齐重山坐在公交车上的时候,少见地没有第一时间回凌逸风的消息,而是闭上了眼睛。
任何传播的介质都是会有损耗的,明明是很大声的叫喊,在空气传播一段距离之后,也会变得很小。
所以说,本来是一百分的喜欢,传递到另一个人心头,也许就只有八十分了。
那个人如果只将八十分甚至更少的喜欢传递回来,而接收到这份喜欢的人也只是原样甚至更少地传递回去,依次递减,两个人就不会有然后了。
所以,如果其中一个人不够勇敢,就要有一个人用尽百分之两百的力量,很努力地去喜欢对方,才能维持住这段关系。
这种关系很好,但是也很脆弱。
因为总有一天,一直处于奉献位置的人会累的。
在一次次被阻拦于对方的世界之外之后,在对方因为天x_i,ng悲观敏感而一次次后退之后,在一次次无条件地赞同对方的任何决策之后,在很想要和对方走一辈子,却害怕对方会先走之后。
哪怕他真的有百分之两百的喜欢对方。
你不累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学习节奏实在太过紧张,齐重山居然靠在公交车上睡了半路,等惊醒了往四周一看,发现已经过了他家了,往学区房的方向还有点可能。
凌逸风只打了那一个电话,不知道是不是去问叶一鸣了,毕竟自己这儿还有个叶一鸣的未接电话。
齐重山起身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浑身上下都已经s-hi透了,雨水混合着汗水在座椅上形成一小片积水,还在滴滴答答往下流淌。
而且居然有点晕车。
恶心想吐。
他扶着车门走下车,给凌逸风拨通了电话。
“你在哪儿?”凌逸风立刻抢在他之前出了声。
“学区房公交站牌。”齐重山顿了顿,才想起来今天最开始自己和叶一鸣出去,是因为凌逸风并不打算和他一起回去。
有点尴尬。
“这么大的雨你带伞了没啊?”凌逸风那边明显是焦急盖过了所有的情绪,二话不说就开始换衣服穿鞋,“等着,我下来接你。”
齐重山勉强往候车亭里挪了挪,坐在长凳上缓着突如其来的手脚冰凉和眩晕。
身上还有点冷。
得,淋个雨就能有发烧迹象,这体质也是下降到没谁了。
高三害人啊。
学区房离车站本来就不远,凌逸风抄近路一路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