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比起来,此刻竟是异常清淡的,还带了点涩涩的苦味。

林云衍终于放开他,他也觉得自己像刚到沙滩上扑腾了片刻又回到海里的鱼,活了过来。

林云衍退开了些许距离,冲淡刚才彼此间的暧昧。

淡淡笑道:“我们都是演员,一个吻不算什么。”顿了顿,注视着段砚行又说,“不过你刚才的反应很不错。”

他此刻的神情,与其说是平静不如说是意味深长,与其说是若无其事,不如说有点余兴未了的讥诮。

段砚行是越来越看不懂他了,正了正眉色:“真吻和假吻我还是分得清的,有没有感情,正因为是演员,一试就知道,你……这算是干什么呢?!”

重重一叹,心里堵得慌。

林云衍却一脸不以为意:“我随便试一试而已。”

段砚行立马肃容道:“这种事不能乱试,试多了会试出问题来!”

他几乎吼出声来,林云衍挑眉,坦然自若。段砚行无可奈何,低下头去叹道:“你应该有一段正常的感情,我希望你幸福。”

语声渐渐沉淀,静默之中,林云衍道:“如果我一辈子不讨老婆,你是不是会愧疚一辈子?”

事后,段砚行才发现自己是剃头桃子一头热。

林云衍回了沙发那儿坐好,自顾自喝着凉掉的咖啡,说:“其实云觞想要个什么样的‘月梢’,批注里已经写得明明白白。”

段砚行投去困惑不解的目光,林云衍正好抬起头来,目光温润:“段砚行,算上你的前生,你一直在演戏。虽然这样是没错,演戏的时候,演员总会留一分余地,让自己清醒在现实的世界,因为完全沉浸在戏中,是很危险的。”

林云衍直视着他,说:“就像刚才我试探你的时候一样,你总会保留一些余地,看起来很投入,但始终是有空隙的。”

“但是云觞,已经完全沉浸在戏里了。他想要的,是一个最真实,没有保护色,不留余地的‘月梢’。”

“你的演技,必须要有能够感染人的灵魂的力量。”那天晚上,林云衍看过剧本上密密麻麻的红色批注以后,才觉得自己应该只是一旁看戏的人,“云觞自己也不知道那样的‘月梢’是什么样子,只有你能给他答案。”

后来,林云衍做了一件让他们都震惊的事,段砚行那时候因为拍戏奔波,连续熬夜的缘故,潜伏的病症一下子全爆发出来。

就在《月觞》上映的那一年里,人人都在谈论着那个荧幕上的月梢,而段砚行在病床上度过了这登峰辉煌的一刻。

云觞在病床边与他朝夕相伴,林云衍在做什么,他们都不曾注意到。

第五十一章 惘然

过了年以后,到了重生以来的第四年,段砚行占据着裴易寻的身体跨入二十三岁。

离开z市前,裴邵贤到他的新居还东西,并为上次把他压倒在沙发上的无礼行为道歉。

段砚行送他到楼下,走之前,他给了句临别赠言:“转眼四年,日子实在过得快,我才发现你今年四十……多少来着?”

段砚行脸色一青,嘿嘿笑道:“我老当益壮,让你看着妒忌了?不然,你也去找个小屁孩身体重生了,我认你做养子,教育你三观要正——”

“你教育我三观?”裴邵贤挖挖耳朵,摇摇头利索转身,散漫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宁静的暮色中。

剧组冲着那座世界著名的圣索菲亚教堂,足足飞了三十个小时到达土耳其伊斯坦布尔。

由于拍摄行程的紧凑,在那里只会滞留两天,接着要飞埃及。

圆顶的大教堂静静沉睡在一片葱郁的绿色中,一座历史的古城,浓郁的风土人情,朴实的自然风光,明明是清幽古朴且雅致的地方,可是段砚行头天晚上就出现水土不服的现象。

肠胃和高烧一起折腾,吞不进东西,连水也喝不下,更糟糕的是皮肤还有过敏症状,一下子就冒了几颗红豆豆点缀在脸上,身上皮肤到是干干净净什么异样也没有。

自从复出以后,云觞在片场总懒洋洋横在御用美人榻上,身下垫鹅绒软垫子,铺貂皮褥子,身上裹羊绒毛毯,玉雕似的脸y-in晴不定,大多时候都在骂段砚行不用心。

段砚行不与他计较,每天闲暇时候就专心研究剧本,思考演绎方式,不然就是抓人对戏,培养互动默契。晚上的宵夜不是粽子就是青团。

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到了伊斯坦布尔,身体会这么不争气,一个镜头还没拍成,人先倒了。

云觞很不淡定。

“怎么搞的,全剧组就你一个水土不服,你又不是第一次飞海外。前两天我叫你好好休息,我们要到土耳其取景,你听进去了没有?”

嘴上虽然凶悍,动作却还是极其轻柔地把段砚行扶起来一点,让他靠着枕头,并把药片塞进段砚行嘴里,吹凉了杯中的开水才让他喝。

段砚行脑袋烧得糊里糊涂,吞了药片后,眼神迷离地看过去。

房车里显得狭小拥挤,云觞虽然坐在椅子上,却与他距离很近。这样近的距离下看云觞的脸,既有种清冷的美感,又凶狠得渗人。

段砚行苦笑一下,朦胧间不经大脑地就说:“你不能温柔点么?”

云觞白他一眼:“温柔这个词和我八字不合,你第一天认识我么?”又磨了磨牙,转身去换了杯茶来。

段砚行继续迷迷糊糊地伸手,一把握住了云觞的手:“现在我们都远在他乡异国,叶慎荣看不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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