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不大,他刚才虽在厨房,也不过一扇门之隔。刚才朱贝妮与杨薛蝉之间的对话,陈小西听得一字不落。
“杨兄,快点从头到尾一五一十交代吧,不然,你看,你马上要失去我家bunny的信任了。”陈小西哈哈笑着拍杨薛蝉的肩膀。
杨薛蝉苦笑一声:“哪有什么美丽怀疑的结过婚!我就是为了不结婚,才逃出来的啊。”
“现在不是时候,什么时候是时候?!”这本是朱贝妮奚落杨薛蝉的话,却被杨薛蝉听成询问了。
他马上认真回答:“等到我跟我爸妈谈妥了的时候。”
朱贝妮差点就信了,马上想到:谈个鬼啊,杨薛蝉是位至今都没有手机的人!不然今天也不会登门拜访了。
“跟你父母用什么谈?邮件?还是意念?”朱贝妮差点绷不住笑。杨薛蝉的父母,经由杨薛蝉的描述,很可能就是俩法盲。
杨薛蝉有些不自在:“有时候,不沟通,也是一种沟通。”
“噗——”朱贝妮的加糖牛奶果然噗出来半口。
“好吧,我承认,这的确不是一种积极的方式。但是,有时候,你除了拥有对方对你的爱,其实并没有半点谈判砝码。这种情况下,你让我怎么办?”杨薛蝉抬起了头。眉宇之间,竟难得保持着一种磊落。
朱贝妮头一歪:“对不起,听不懂。求解释。”
只有陈小西,优哉游哉,一副风轻云淡看热闹的模样。
杨薛蝉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再抬头的时候脸色严肃了不少。不过,在内心已生出成见的朱贝妮看来,这样明显变换表情更像是戏精开始表演的前奏。
第436章 重要的事情
杨薛蝉开始说事实。
不,在朱贝妮看来,杨薛蝉开始编故事。
杨薛蝉说,他生在一个蒙古族与汉族和亲的家庭。蒙古族的母亲勤劳能干,汉族的父亲聪敏果断。因为各种原因,他们只有他一位孩子。
他一直觉得自己家庭挺正常的,后来,年龄越长,越发现那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他父亲的第一桶金,来自母亲的家族支持。
母亲极其爱慕父亲,同时,极其没有自信。
母亲很惶恐,好在她有位小姐妹。小姐妹嫁给一个蒙古族青年,在草原深处游牧,放羊牛马。小姐妹心底善良,与人为善,没少宽慰母亲。
母亲积攒了二十几年的感激,最后化身为一个承诺:让儿子娶小姐妹的女儿。也就是说,给杨薛蝉定了一个娃娃亲。
杨薛蝉一直没有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直到他遇见何美丽。
“你父亲是什么态度?”陈小西问杨薛蝉。
“我父亲,出于对母亲的补偿,决定此事不插手。”
“可他还是把你骗回去了?”陈小西微微笑。
“不,他没有。只是母亲利用了我对父亲的爱。”
“你打算怎么了结这种状态?”陈小西问。
杨薛蝉轻轻皱眉:“我没有筹码。我只能赌他们最终会妥协。毕竟他们只有我一个孩子。”
陈小西:“你有没有试过低头但不让步?”
杨薛蝉:“你的意思是央求?央求算什么!跪求我都求了!可那对一心想感恩的母亲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尤其她的小姐妹,因为流年不利,马啊羊啊大量生病,已经处在破产边缘。”
朱贝妮全程入坠无里雾里,杨薛蝉虽然在讲述,可他东一句西一句,朱贝妮完全不能勾勒出故事的全貌。
唉,编故事也编不圆的智商!
要不是陈小西很认真地在询问,她早就忍不住要打断他了。
当陈小西沉默一会儿后,字斟句酌地说:“好,明天上午我女朋友要去参加考试,明天晚上,我们把你和你女朋友约出来,顺便劝劝她。”
什么?!
这是被说服的节奏吗?
朱贝妮要不是还顾及自己的淑女形象,当场就要跳起来反对了!
杨薛蝉明显松一口气,又是感谢又是道歉。听说朱贝妮要考试,马上提出告辞。走之前还不忘再次冲陈小西抱拳感谢。
朱贝妮两手叉腰——哎呦喂,原来这是个气极了的自发动作!
等陈小西送客回来,朱贝妮劈头盖脸就来了:“搞什么啊!你是抽风了吗?你不是一直号称不爱东家长李家短的吗?你伸手拦得是什么差事!何况还帮一个骗子?”
陈小西静静等朱贝妮说完:“还不是因为你!”
“跟我有毛线关系?”
陈小西略略宠溺地看向朱贝妮:“因为你会心软,你会在意你的朋友过得好不好。咦?难道,你根本就没有听懂?”
朱贝妮心虚了:她的确听得晕晕乎乎的。
陈小西笑着摇头:“书呆子说的就是你这样的人吧。你除了听,还要想。譬如,今天杨薛蝉说她母亲勤劳能干,父亲聪敏果断,他的家庭不同寻常,隐约之间透露他的父亲有很多交际,你就应该猜到,他可能来自一个富甲一方的名望家庭。”
“啊!”朱贝妮倒吸一口冷气。
这种情况,她可从来没有假想过!她想的,是另一种极端。
“他说他没有谈判筹码,可见他的家庭完全不仰仗孩子挣财富光宗耀祖、为父母养老。这就进一步证实他父辈在物质上已经成功。换句话说,杨薛蝉是富二代,而且是那种自己还没有成长起来的富二代。”陈小西接着解说。
朱贝妮的哀怨统统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