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彦东凝视着——
再被糟蹋得不堪入目的面部皮肤也无法掩盖下方的骨骼轮廓。
他无意识便想象着骆迁没出车祸前的脸,猜测拥有这样立体的侧颜曲线,对方大概是个长相很精神的健气小伙子。
不知不觉地有些惋惜,邵彦东视线茫然地落在对面早已变绿的指示灯,在骆迁一声提醒下才回过神。
这回率先迈上人行横道,骆迁回首朝邵彦东看了一眼便大步向前而去。
视线落在骆迁相当单薄的脊背上,他几乎能透过那薄薄t恤看清对方肩胛骨轮廓。
追随着对方脚步过了马路,邵彦东注意到骆迁指了指不远处建筑阴影中一个等待的男人身影,表示那就是他要找的人。
溜达到自己停放在路边的私车旁,邵彦东跟骆迁点了下头表示告别。
背着单肩包朝远处那身影小步加速,骆迁很快抵达对方身边攀谈起来。
早就拉开车门的邵彦东却迟迟没有上车。
单肘架在车门顶,也不知为何就有那么股好奇心,他眯缝着眼借着街边路灯光线朝骆迁方向张望。
在看到两个男人转身迈入转角消失在视野后,他才侧身上车。
沉着脸坐在驾驶椅上,他无意识地伸手去调整椅背角度,半晌才反应过来角度早在上车时就是最佳。
看着前方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他回忆着先前自己抛出那句居高临下般的“你是习惯戴口罩还是习惯逃避?”的话时便一阵挫败。
——从大面上分析,他根本没资格对那小子指手画脚。
疲惫地仰上座椅,邵彦东长声一叹,将车窗开了点小缝。
任渐转冷冽的风钻入,他一边在脑子里过着白天的项目一边想着骆迁之前的眼神,感觉有些糟心。
晃了晃脑袋,他莫名没什么开车的yù_wàng。
闭目养神,他在车子里硬是歇了40分钟。
终究在困意几乎淹没胃中饥饿感时,他听到口袋手机传来一阵震动。
掏出手机,他看着那个名字,一时有些意外——
黎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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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迁跟邵彦东告别后,和同是送快递的哥们攀谈了几句,从对方手里接过对方自行记录的货物信息,转而上了回家的公车。
到站时,平日一向热闹的小街巷成了夜的某种牺牲品。
白日因为各种买卖丢下的果皮报纸和杂物碎屑几乎随处可见。
昏暗街口侧壁上到处是让人眼花缭乱的涂鸦,在几层楼的窗沿外如蛛网般织起的无数晾衣绳无精打采地吊着,仿佛白天承担太多负重,此刻已然力不从心;路边角落缩着不少睡姿让人难堪的乞丐,愣是给整条街巷染了些浓厚痞味。
骆迁知道自己住宅区附近的犯罪率不低,时常有财产丢失和抢劫事件发生。
每次回家经过这边,他视线笔直从不斜视,在小道口遇到某些看起来像是扎堆的流浪人员,他会有意识地绕远路,选个相对安全的路线回家。
争吵和斗架基本属于这边街道的家常便饭。
有时他晚上回家就能遇到扯得脸红脖子粗要当街对打的。
“安全”这种事对这样的巷道来讲基本无意义。
骆迁本人就在自己门口被劫过。
当时背着单肩包的他刚要入楼道便被从上冲下的一个壮硕男子重重推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