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的人进来后也没吭声,突然一具温暖的身体从后面贴了上来,是秀子,隔着衣服淑姬也感觉到了贴上来的是一具胴体。秀子解开了自己的睡袍两手分别抓着两边的衣襟裹住了她。淑姬全身在外面晾了这么久,衣服上又沾了水渍,已跟冰块差不远了,秀子却用自己的身子来暖化她,这种体贴的行为着实让淑姬感动,可这样秀子的身子怎么受得了呢。淑姬在身上擦了擦手,转身替她将睡袍掩好,并绑好了腰带。推她出去:“你去换衣服吧,天又冷了,今天多穿一件。”
秀子仍不动,“我们以后不吃蔬菜了,等开春了再吃吧。”淑姬:“不吃蔬菜怎么行,没事的,我都习惯了冬天用冷水,从小到大都是这样过来的。”秀子:“那就请个佣人。”淑姬:“你先去换衣服,这件事我们慢慢商量。”
这个早餐她们吃得很不开心,秀子赌气不吃蔬菜,淑姬这蔬菜都是为她做的,可不论是劝还是哄,秀子就是不往那盘里伸筷子,淑姬给她夹到碗里去,她又立即给夹了出来。这就拱起淑姬心里的火来了:“你们这些大小姐真是难伺候,你到底要怎样?”
秀子放下碗筷,看着她吐出了三个字:“请佣人。”
关于这个问题,淑姬是仔细考虑过的,她的想法是她们初来此地,人生地不熟,贸然弄个陌生人在家里,毕竟不安全,万一对方心怀不轨,再招来些心术不正的同党,那她们两个弱女子怎么对付呢?加上语言又不通,请个佣人回来使唤都成问题。而且她们两个人都是好手好脚的,自己料理自己不就行了,她们又不用去挣钱谋生活,好好地歇着为什么还非得弄个人来伺候呢?家务活秀子不太会,她多做一点不就行了。况且她们这样的关系,让一个外人看着,怎么都会不自在的。这些道理她跟秀子讲过好几遍了,谁知这大小姐有时通有时又不通,明明说好了,又老是变卦。
淑姬真的要被秀子打败了,她辛辛苦苦起个大早,给她做营养早餐,却换来这个结果。“我累了,去休息一下。”淑姬不想吵架,于是起身离开了。虽然躺在床上,但淑姬那里睡得着,想想自己以前生活虽然过得清苦,却自在,她哪里是真喜欢干那些琐碎的家务活呢?整天不是呆在厨房烟熏火燎做饭弄菜,就是在浴室浆洗擦抹,这样的日子要不是有个秀子在的话简直是乏味透了。她都是为秀子忍耐着,可秀子还不领情,这不是太伤人心了吗?
其实淑姬不明白的是,秀子并未要她这样做,而且这也不是秀子所需要的。
三天后,淑姬终于让步了,但她怕万一开了这个头下去秀子还有更进一步的想法,坚决宣称:“佣人只能请一个,再多一个她就不搁这呆了。”
佣人很快就被荐来了,是个五十岁左右的妇人,叫宋妈,穿着朴素干净,低眉顺眼的,看上去老实本分,这让淑姬稍微有点安慰。
淑姬先前只是感觉到家里多一个外人的话会有诸多不方便,现在她真真切切体会到这种不方便了。最主要的一条是她跟秀子的关系,淑姬不希望她们的关系公开在第三人面前,她不想忍受别人那种看怪物一样的眼神。可秀子却仍是我行我素,语言行动上都毫不避讳,似乎佣人只是家里的一件家具。语言宋妈听不懂,倒可随她,可她的眼神和动作却仍能泄露很多。秀子可能还体会不到人言可畏这些世俗社会的压力,那是因为她长期呆在一个封闭的空间,可是淑姬明白,为了保护她们这段关系,她必须要将其隐藏起来。淑姬跟秀子恳商过此事,可说过当天她能克制,到了第二天她又故态重萌了。淑姬见言语收效甚微,只好在行动上自己做功夫了。在卧室以外的地方呆着时,淑姬尽量给自己找些事情做,这样就可免去秀子一些不必要的纠缠,实在躲不过,她就支开宋妈。反正是要保证三个人不同时呆在一个空间。现在淑姬只要听到背后有脚步声第一反应就是马上回头确认是哪一个,然后决定自己的下一步行动。
一个月后,淑姬总算适应了这种时时提着一颗心的日子,其实主要是秀子见她实在是介意,也慢慢调整了自己适应了她。
淑姬闲来无事某天突发奇想要教秀子开锁,一是为了消磨时间,二是这老本行她许久不弄了,实在是有些手痒。秀子不相信她手上的那几根细铁丝能撬开一把完好的锁,淑姬于是得意洋洋的在她面前露了一手,那几根小铁丝在她一双灵活的手操纵之下,将她们的行李箱、抽屉、房门全都打开了。秀子觉得又新鲜又有趣,兴味十浓,嚷着要学。淑姬见她喜欢,也很乐意教,这样她可以过足瘾了。她将其中的窍门讲得很细,并手把手教秀子操作。开始秀子老找不到感觉,淑姬也不厌其烦的一遍遍教授,毕竟这门手艺不是每个人都有她这样的天赋,能够一下子就领会得通的。教了两天之后,秀子仍不得其法,淑姬望着她那双软绵绵的手,不觉在心中叹息:“这果然是块做小姐的料,我何必拿这些市井玩意为难她呢?”
淑姬劝秀子放弃,可秀子却不干了,她必须要学会,第三天她突然开窍了,可这开窍还不如不开窍的好,不知她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经她手开过的锁虽也能打开,但却合不上了。淑姬的手相当于一把钥匙,能开能关,开完后锁仍完好无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