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洛道:“我那儿有上好的金疮药,你明天送去东宫给太子用吧。”
晋阳忍俊不禁道:“宫中的伤药自是上等的,你不必忧心。明日我倒是要去一趟东宫的,你陪不陪我?”
“自然。”桑洛含笑应了,取过早已放在枕头上的江湖话本子,随意翻了几页,道:“昨晚故事还没读完,我接着给你读,如何?”
读话本子一事早已持续了一月有余。自上次晋阳不准桑洛读那些艳.情话本子后,她便只读江湖话本。某日见晋阳翻来覆去睡不着,便兴起地读了几段。不曾想歪打正着,晋阳对这些江湖轶事特别感兴趣,且桑洛发现如此亦能很快哄得晋阳入睡,这便日日坚持了下来。
听到要读话本子,晋阳果然来了兴致,先前脸上的愁云渐消,攥着桑洛的衣襟缩在其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洗耳恭听。
桑洛很是喜欢晋阳这般偶尔散发出来的孩子气,食指点了点她的额头,道:“闭眼。”
晋阳抿嘴一笑,乖乖闭眼。
桑洛便开始她的每日一读。
晋阳十分受用,在桑洛好听的声音中逐渐进入梦乡。
次日用过早膳,晋阳果然便携着桑洛去了太子东宫。
太子妃亲自迎了二人进去,望着瑞瑄时的眼神则满是担忧。
瑞瑄虽趴在床上,见到晋阳时却十分欢喜,笑道:“大清早的,皇妹也不怕扰了兄长的清梦。”
晋阳在塌前的凳子上坐了,回道:“被打得这样凄惨,皇兄怕是睡不着吧?”
瑞瑄苦笑。他与晋阳一母同胞,虚长两岁,自小便疼爱这个皇妹。昨晚晋阳领头替他求情,更是大为感动。虽则最终还是没躲过责罚,内心却十分满足,被打的时候无论如何都死撑着没大声呼叫,倒也没丢嫡系的脸面。不过昨夜疼痛难当,确实没睡着。
桑洛立在晋阳身侧,仔细打量着当今的太子殿下。虽为兄妹,瑞瑄与晋阳的长相却并不太像,只眼睛颇为神似。
“昨晚一事,皇兄可有想法?”晋阳神色严肃地盯着瑞瑄。
瑞瑄神色一敛,道:“说起来也是我的疏忽大意,竟让鼠辈有机可乘。近日南边山洪爆发,父皇被打算派我年后前去赈灾。想来有人不想我去,故意绊住我罢了。”
赈灾一事,其中油水颇丰。瑞锦川派瑞瑄前去,一则想让瑞瑄立功,二则不想肥水流到外人田。瑞瑄自然知道其中道理,不曾想一遭大意被人暗算,一切落空。
晋阳蹙眉道:“赈灾一事,利弊兼有。皇兄既然不能前往,便在宫中安心养伤。年后谁去赈灾,哪方得益,我们便知谁是主谋。父皇表面责罚于你,实乃迫于无奈,你也别往心里去。”
瑞瑄道:“这是自然。如今我被困宫中,宫外的事还请皇妹多加留意。朝中向来有外公扶持,也不怕鼠辈趁机挑事。”
瑞瑄稳坐太子之位,一则是嫡子,二则是朝中丞相一派站位坚定。二者兼得,一向稳如泰山。
晋阳一向不担心瑞瑄的太子之位不稳,只担心其性命不保,提醒道:“宫中诸事繁杂,皇兄一定得当心。至于宫外的动向,相信皇兄自有一番安排,我虽向来不理这些烦心事,皇兄身子不便,我这个皇妹自然会替你留意。”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刚回公主府不久,桑洛便接到了秦王的帖子,约其晚上在霁月阁一聚。
秦王得罪不得,桑洛自然推辞不得。
霁月阁在雍都颇有名气,向来是达官贵人进出之所。虽为酒楼,倒比一般的酒楼要高档大气许多。秦王在霁月阁设宴,倒是十分看得起桑洛。
晋阳则颇为好笑的觑着桑洛,道:“秦王在你的地盘设宴,倒是有趣。”
桑洛笑道:“公主有兴趣?”
晋阳没好气道:“你们在外花天酒地,本宫又有何兴趣?”
她向来清楚贵族间的应酬。霁月阁什么地方,说是酒楼,期间少不了歌舞,更少不了陪伴在侧的勾栏女子。说得好听点是酒楼,不好听点便是高档青楼。桑洛要出去此等场合,她自不会开心到哪里去。
桑洛揽住晋阳纤细的腰肢,低声笑道:“公主说笑了,哪里是花天酒地?我心中只公主一人,别的庸脂俗粉怎能入我的眼?既然公主知道霁月阁乃是我的地盘,自然一切我说了算,只不过是过去应酬一番,公主莫要胡思乱想。”
晋阳挣脱开桑洛的魔爪,横她一眼,自去书房看书解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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霁月阁,上等的包厢内。
满满当当地菜肴摆了一桌,酒香四溢。
秦王一脸笑意地坐在席间,身后是随身护卫四名。
桑洛一进屋,秦王便起身朝她抱拳,含笑道:“妹夫可算是来了,让我这个做兄长的好等。”
他向来趾高气昂,如今不在桑洛面前自称本王,已然是给了桑洛极大的面子。
桑洛哪里不懂?回了一礼,含笑道:“府中有些事耽搁了,还请秦王殿下莫要见怪。”
她今日出门带了小林子和祁慕。小林子本就生得眉清目秀,看起来不像是小厮,倒像个羸弱书生。祁慕自不用说,眉目如画,打扮得体,十足一个贵族小姐的模样。
霁月阁是什么地方,时常光顾的人都心知肚明。这里多数是贵族男子寻欢作乐之所,断没有人带着女子出入的。桑洛如此行径,自然惹来了秦王的好奇心。加之祁慕生得美,不禁多看了几眼,看着看着,只觉十分心喜,不由得动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