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美人的表情又恢复了冷冰冰的样子,当着海二少的面把假发拽了下来。
海二少:“…………”
光头穿洋裙,桃花眼里还全是怒气,海二少最后痛快笑了两声,立马识时务地闭上了嘴。
“没人追你了,那我走了啊。”
肖美人道:“等会儿。”
海二少转身看着他,过了一会儿认真道:“……你还是把假发戴上吧,你这么着跟我说话,太瘆人了。”
肖美人于是草草地把假发又套回了头上。
“你之前说的话还算不算数了?”
海二少问道:“什么话?”
肖美人道:“我惹上了麻烦,万绵城也呆不下去了,你原先说的,可以借宿你家,还算不算数?”
海二少很爽快:“可以啊,那你与我一起回去吧。”
肖美人表情软了些,真切地向他道谢。
海二少挥挥手:“客气什么啊,都是同门师兄弟。”
肖美人:“…………”
师兄弟两个又在万绵城逛了逛。海二少心眼儿坏,看肖美人出洋相他便开心,于是借故有哪样东西没有买,带着肖美人走街串巷的,晃出了两个小时。
海二少胆子却也不大,肖美人长得好看,拳头可不比彪形大汉软多少,揍人可疼了,眼看着肖美人神色越来越冷,表情越来越臭,也不敢再胡闹,买了几份点心,便与肖美人结伴回了十里镇。
马车比汽车要慢许多,海二少坐着无事可做,便与肖美人搭话。
“你这次又骗到哪里去了?师姐,我们佛门子弟可不兴打诳语糊弄人呢,你前脚犯了戒,这麻烦后脚就要跟着来。”
肖美人听到“师姐”二字,一个眼刀刮过去,立马把海二少扎得老老实实。
“我没再骗人了,这个麻烦是以前惹的。”
海二少道:“我看你不像是个爱惹事的人啊,连借我家住一段时间都好像折辱了你似的,开不了口。骗人这缺德事儿,怎么以前总做呢?”
肖美人道:“我欠了别人的,还债。”
海二少道:“你不会是欠那个叫仇其善的吧?那个仇其善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心可歹毒了,我今天能被十里镇的人戳脊梁骨讲坏话,有一半都得益于他的功劳。”
肖美人眉间紧皱:“善哥…仇其善不是这样的人。”
海二少:“你还叫他善哥?师姐!你到底欠了他什么啊!缺德事儿你做,苦果你吃,这债得有多大啊?还没还完?”
肖美人随手拿起一只棉布垫子就往海二少头上砸:“再从你嘴里听见‘师姐’二字,我就撕了你。”
海二少委屈极了:“你可真是好歹不分,我还救了你一次,那个姓仇的呢?光害你了,你要是能有对付我一半的狠劲儿去拒绝他,你至于弄成今天这样?”
肖美人看向马车外:“他也救过我,我小时候被卖到窑子里,逃出来的时候,是他让我躲进他家床底的。”
海二少仍旧嘴硬:“行,这算大恩大德,那你长大多赚些钱,帮衬帮衬他,道个谢不就好了,犯得着替他做那些缺德事抵债吗?”
肖美人将视线转向他,笑了,那笑里却全是愧疚与苦涩:“我还不了,那些打手追上门,他爷爷还不晓得这个事,就被打破了头,后来瘫在床上瘫了五年,没什么钱治了,不明不白地走的。”
海二少不知道怎么接话,一时无言。肖美人也没再多说,表情里也看不出有多大的波动。
过了许久,肖美人听见海二少的声音。
“今日我三娘应该炖了猪蹄汤,你喜欢喝这个吗?”
肖美人道:“油,不喜欢。”
海二少很气:“你这个人真的,不识好歹!那你不要喝!”
肖美人笑了:“好。”
海二少便也觉得气氛轻松了许多,笑道:“那房租还要再涨涨价。”
肖美人也没什么意见:“好。”
海二少心软:“哎,我骗你的,除了长得好看你实在是没什么本事,不涨不涨。”
肖美人:“……”
海二少在马车上讲猪蹄汤,把自己给讲饿了,接下来的车程里脑子里全是香滑可口的软猪蹄,根本没有闲工夫再去想别的,所以一回到海公馆,便急冲冲地拉着肖美人往厅堂里冲。
不料桌上四荤两素,就是没有汤。
三姨太坐在木椅上,没有什么心思吃饭,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不远处的电话机,盼着海大少能够早日挂电话。
只有四姨太留意到了海二少身后的肖美人,笑着与他打招呼:“是老二的朋友吧?来来来过来坐。”
海二少看着背对所有人的海大少,心脏又揪成一团,隐约感觉到了不详的预感。
海洗荣冷冰冰的声音直接证实了海二少的猜测:“这儿没有什么小祖宗,要祖宗给锦寿陵园打电话,那儿祖宗多。”
海二少:…………
海洗荣语毕直接挂了电话,随即道:“明日我就把电话给拆了,我们家不需要电话。”
三姨太厉声道:“你敢!我看你把我这把老骨头给拆了吧!我还要与王太太张太太熊太太打电话呢!”
海洗荣转身道:“三娘你还不明白!这电话是姓庄的往我们家里送的!他什么目的你猜不到?老二跟个傻子似的,不用两句就要被哄回……”
话还没说完,便看见尴尬站在原地的海二少和肖美人。
海洗荣第一次瞧见弟弟把这样漂亮的美人往家里带,不知为何,耳朵有些发红,连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