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元帝没有理会台下嘈杂的议论声,向喜乔点头示意,喜乔接到旨意上前一步,大声道:“世间万物皆遵其礼法,狩猎礼规,不捕幼兽,不采鸟卵,不伤未长成的小兽,不破坏鸟巢,围猎当围而不合,不得赶尽杀绝。此次围猎限时两个时辰,两个时辰之后罢围,所有人回归驻营,清点猎物,猎多者为胜,未拔得头筹之人,只要猎物丰盛,一律有赏。”
“谢皇上。”台下众人齐呼。
喜乔话毕退到一旁,庆元帝从指挥台上走下翻身上马,侍卫将方才那把惊弦落日呈上,帝王搭弓拉弦,一声轻鸣离弦之箭飞射而出,拉弓如满月,箭射似流星,稳稳的插进林中的树干上,穿透而过,所有人看清这一手,看向惊弦落日的眼神充满了火热。庆元帝洪亮的声音响彻整个猎场:“狩猎开始。”继而率先冲入了林中,所有王公大臣,皇子皇孙以及侍卫们齐声应是,紧随其后有序地进入了皇家猎场。
城北猎场幅员辽阔,野兽种类繁多,经常在外围活动的一些小动物被马蹄声惊到正四处逃窜,狩猎队伍渐渐深入林中分散开来,这些贵族子弟有他们自己的骄傲,不屑于追逐外围的山鸡野兔,他们的目标是深林中具有挑战性的大型猎物,入秋的猎场没有了郁郁葱葱的枝叶遮掩,稀疏泛黄的树林在场外也能看见其中不停穿梭的人影。
整片猎场马蹄声四起,猎手们兴致高昂,没人注意到有两道身影刻意偏离队伍,逐渐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
“你来这里做什么?”一身侍卫装扮的南宫若尘疑惑地打量四周,这里的树木比其他地方的树干要粗一些且大部分树底都有或大或小的树洞,看起来像是狐狸的巢穴,堂堂一个王爷,总不会是来这里掏狐狸的吧。
苍翊笑而不语,用眼神示意他禁声,任由马儿悠闲地在枯草丛中漫步,南宫若尘猜的没错,这里的确是狐狸的巢穴,树洞里已经有些胆大的听到动静悄悄露出了头,但带他来这里,目的可不是这些狐狸。两人继续向前走,有树洞的树干渐渐少了,一旁的草丛中响起沙沙的声音,苍翊唇角一勾,在一片空地上停了下来。
林中寂静了半晌,突然一道白影闪过,苍翊迅速搭弓拉弦,箭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射而出将那道白影稳稳的定在了地上,苍翊尚未收弓,南宫若尘已经翻身下马,有些急迫地跑了过去。
“是蓝尾灵狐。”南宫若尘激动的声音传来,苍翊轻笑,随即策马缓缓走了过去。
☆、灵狐
箭矢并没有射中要害,只是刺穿了灵狐的后腿,箭头没入地面限制了它的行动。
苍翊在南宫若尘身旁蹲下,这只灵狐通体雪白,毛色润泽没有一丝杂质,长长的茸尾泛着浅蓝,伤口血液渗出染红了雪色的毛发,整条后腿因为疼痛微微抽搐着,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动,眼神充满了戒备与恐慌。
这种蓝尾灵狐极为罕见,且具有灵性,行动迅捷极难猎得,灵狐身形娇小,成年的灵狐狐身加以尾长也不过两尺左右,狐尾毛色随季节变化,冬季呈白色,其他季节毛色逐渐加深至海蓝色。眼前这只灵狐已经成年,狐尾由于临近冬日也已经褪成了浅蓝色,小小的身体防备地蜷缩在一起。
南宫若尘轻轻抬起它的后腿,为防泥土嵌进伤口将箭头折断,随后用力将箭矢拔了出来,剧烈的疼痛使得灵狐浑身一颤,溢出一声哀吟。南宫若尘又从怀中取出一个药瓶,把药粉倒在伤处,撕下衣袍一角替灵狐包扎。
“你怎知这里会有灵狐?”将布带打了个结,南宫若尘抬头问道。
“曾经觉得狩猎无趣,闲逛至此,无意间发现的。”其实他的本意是射杀了这只灵狐,取其毛皮给南宫若尘制一件狐裘,搭弓时突然想到瑾竹可能会喜欢,鬼使神差地偏离了几分射向了后腿。
伤口被处理好的灵狐试探性地动了动后腿,没了箭羽的禁锢,未受伤的腿猛的一蹬,拔腿就跑,苍翊眼疾手快提着狐尾又给抓了回来。逃跑未果的灵狐奋力挣扎,似乎是看出了自己的生命没有威胁,大着胆子对苍翊龇牙咧嘴,南宫若尘无奈,将灵狐接过来抱在怀里,被苍翊折磨了半天的小灵狐在这温暖的怀中蹭了蹭,安静了下来。
“幸得你留它一命,灵狐的价值可并非它这一身皮毛。”感受着灵狐对他的亲近,南宫若尘的话里充满了庆幸:“灵狐甚少食肉多以药材为食,成年灵狐已通人性,可以辨毒,只要是带有毒性的东西它们都能发现,而且灵狐的血液可以入药,作解毒之用。”
许是听到用自己的血入药灵狐有些敏感,不安地蹭着南宫若尘胸前的衣物,南宫若尘轻抚它的毛发以示安慰。
一旁的苍翊看着他这般柔和的表情有些吃味,语气怪异道:“一只狐狸罢了,既有如此神效,那便取了血入药便是。”
正在某人怀里眯着双眼一脸享受的某狐突然瞪大了眼睛,警视地看着苍翊所在的方向。
本来就心生不满的翊王被它一瞪更加恼怒了,正欲训斥几句被另一道声音打断,南宫若尘一脸严肃,望向灵狐视线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