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这么不知礼数,在我魔刀会中怎敢直呼我大哥的姓名!”只听得那聚贤堂中涌出了一群虎狼壮汉齐声喝斥。“哎呀呀,你们这么凶神恶煞,吓死奴家了!”又听得一阵娇滴滴的话儿入得众人耳中犹如蚊蝇一般扰得浑身起了一片鸡皮疙瘩。只听堂上莲步轻移却是一位细皮白脸的后生。只看他生得眉目清秀,面色皎然,柳腰婀娜,脚底生莲,十足的女子之貌。海飞花忍不住摸着自己的脸蛋咯咯笑道:“韩姊姊么,几日不见你可是水灵了不少,用得什么黄瓜片儿,给我一点行么?”那韩姊姊便是韩玡了,此人平生最喜泡戏园子了,有事没事又爱唱坤角,总以为自己嗓音粗野难听,一怒之下便梨园称雄,挥刀自宫了。
韩玡拂起兰花指掩住了口鼻又是娇滴滴地一笑:“讨厌死了,就知道笑话人家了,坏!坏!坏!”说着哀哀地叹息一声,从怀里掏出一朵小白花,低首抚弄良久,葱指翘起,轻轻插在了头上,嘴里还凄凄惨惨地唱道:“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离潇湘出秀帏来把花葬,千重愁万重恨忧怀自伤……”众人听得直皱眉头,浑身哆嗦个不停,拉着海飞花便要走脱。
海飞花被他几句葬花词儿唱得又是泪光涟涟,说道:“你等着啊,我与你找一套女装来才好看呢!好姊姊与我一些黄瓜片儿好么……”众人看她还要与这男不男女不女的妖精啰唣,当下左右两人探出巴掌便要捉住海飞花的臂膀,海飞花闪身一避到了一旁却不料身后又是几只手掌伸到了后心。海飞花听得身后风动,细腰一扭玉臂轻摆右腿便起左脚跟上,好一个身后鸳鸯起,脚下连环出。两只绣花的鞋儿正好扫到一干人儿的下巴上跌做了一堆儿,哎哎呦呦地喊个不停。
海飞花牵住了韩生儿的小手笑道:“生儿,想不想与姐姐学武啊?学了武便不会有人欺负你了。”
韩生儿摇一摇脑瓜说道:“打打杀杀,动手动脚的难看死了,我才不要学!”
海飞花看着地上的人儿滚来爬去实在难看至极,干笑两声道:“说得也倒有一些道理……”忽而觉得这小子分明是在笑话自己疯疯癫癫缺少家教不过一个粗鲁匹夫,伸手轻轻揪住了他的耳朵,笑道:“小坏蛋,敢转着弯儿骂你姐姐,走!跟我去见你爹爹去!”
韩生儿怕了,哭道:“我不要,我不要!爹爹又要打我了!我……我跟着你学武功便是了。”海飞花不跟他啰唣,喊着韩琦的名字寻了过去。
“傻丫头,你喊什么呢?”海飞花忽听身后沙哑之声传入耳中却似那“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真是好生的久违。海飞花心里感动莫名,丹唇未启碧珠已堕,扑上前来执手相看竟无语凝噎了。
韩玲淡然一笑凄惨无比:“傻丫头,我这不是好好的么,你哭哭啼啼的却不是要把我哭死了。”
海飞花牵住她的手儿上上下下看了又看并不见有什么异样,心中欢喜得紧了,说道:“姐姐,那韩琦没有把你怎么样吧?”
韩玲心中酸楚,眉间唇角弯如细柳残月却也止不住眼泪从颊上滑落,哽咽道:“人间是非善恶终须有报的,我韩家作恶多端如今天道有还,要我家血债血偿也是罪有应得的。”
海飞花听她说得凄苦也哭道:“姐姐这么好人儿哪里有什么血债,定是要长命百岁的。”
两个人儿拥在一起哭哭啼啼立时引来了韩琦,韩琦笑道:“好妹子,可是想好了。大哥说得句句属实,一切全是为了你好。都怪我一时糊涂,让你玦哥、五哥、九哥与韩玮去大兴府迎韩子纯回庄上。不想那韩玮利欲熏心丧心病狂,想要独霸这绝世神功,竟然对自己兄弟痛下杀手。我本以为咱们兄妹手足情深,和气为贵,家丑怎可外扬?又怕妹妹伤心,这才骗妹妹说二人去了江北。只是不想这韩子纯父子着实可恶,来到庄上横行霸道,飞扬跋扈想要置我等于死地而后快!哎,都是哥哥糊涂这才引狼入室,害人害己!他既不义就怪不得我们不仁了,今番我派三弟他们去了韩子纯老匹夫的人头,再捉住韩玮定要剥皮抽筋为几位好兄弟报仇雪恨!好妹子,从今以后大哥便是你亲哥哥,你便是大哥的亲妹子了!咱们手足情深骨肉相连一定要精诚团结学得这盖世神功共同光大魔刀会才是!”
韩玲听得冷笑不停,韩琦还要再劝,忽见几个小厮连滚带爬地赶了过来,面无人色,哆哆嗦嗦地说道:“大……大事不好了!”韩琦不禁皱眉,赶忙召集了众人随着那小厮一同去了。海飞花、韩玲也觉得事情又要生出变数来,也匆匆跟着众人走了。
众人一齐来到庄门前,几个小厮颤颤巍巍地指定头上的横匾,众人跟着望将过去都不由得一阵惊呼,原来那横匾中央悬住了三个人头都被齐齐剜去了右眼,这三人不是别人正是韩琨、韩瑭、韩琅的首级。韩生儿顿时吓得哇哇大哭起来,韩玲一看连说不好,急忙拉着海飞花翻身回去了,韩琦亦是心惊胆战,不禁疑心那韩子纯莫不是没有死掉?急忙吩咐众人关了庄门,加强戒备,自己又在想法子跑路了。
韩玲拉住海飞花左转右拐到了她自己的住处也顾不得摇铃了,急着便要往里走,正好与那几个小丫鬟撞了个满怀,几个人儿一起倒在地上。小丫鬟们通红着脸蛋一面匆匆整理凌乱的衣裳,一面泪光涟涟与韩玲诉苦道:“小姐,陈公子……陈公子欺负人……”
海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