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一个活口都没了?”
蒙面人点点头,闷声闷气地说:“确定,就连那些襁褓小儿也一并砍了。”
“做的好。甲二,传令下去,让兄弟们把那群山匪的衣服都扒下来给我洗干净换上。至于,那些山匪的尸首,先不要动,找几间空屋子扔进去,我还有用。”
“是。”甲二起身要走,走了几步又反身回来,“大首领,您是真的选定这个人了吗?”
大首领斟了一杯酒递给甲二,笑着反问道:“难道太子有哪儿不好吗?”
甲二扯下蒙面的黑布,将酒水一饮而尽,“可姬家是我们的仇人啊,您这么做,就不怕日后下了地府,没法向老祖宗们交代?”说罢,将手里的酒杯摔落在地,惊起一片飞鸟。
看到甲二皱的死紧好似两把小斧子一样的眉毛,大首领放声大笑,“我这不就是在帮老祖宗们报仇吗?”
“可是……”
“你看,我们先帮太子杀尽他的兄弟,然后再帮他杀了狗皇帝,最后……杀了太子。”大首领轻啜一口酒,笑的志得意满,“到那时,光复我大周,还怕下了地府没脸见老祖宗吗?”
甲二揉了揉鼻子,撇了撇嘴,“不懂你到底在想什么。反正这次截杀我是不会动手的,再怎么说,那位也是老主子的血脉,我下不了手。”
大首领听甲二这么说,不由得捏碎了手中的酒杯,“可他也是姬家的血脉!他身上流着姬帆那狗贼的脏血!”
“我不管你怎么说,我只知道,当初为了大业,小主子入宫做内应,她牺牲了这么多,我不能下手杀她儿子!”
大首领气急了,这次截杀他带了一百六十号人,还专程带上了甲二,为的是什么,就是因为甲二是他手底下武艺最高强的,他要这次截杀万无一失,要让太子知道他们这群人的本事!
可现在甲二居然说他不插手截杀?
他虽然是大首领,可是因为一直奔走于宫廷,手底下这群人对他是尊敬有余信重不足。想要这些人为他拼命,甲二是不可或缺的一环,这也是为什么一路走来,甲二对他态度不好,他却一直包容此人的原因。
看着甲二转身就走,大首领气坏了,不由得吼了起来,“说白了,你就是对那人余情未了!你也不想想,她都入宫侍奉狗皇帝了,早就脏的不成样子,这样的女人你还何必挂念她?”
听到这话,甲二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来,抬手就给了大首领一拳头,“你没有资格这么说她!”
“我凭什么不能说?”大首领一把挥开甲二,冲着地上吐了一口血唾沫,笑的嘲讽又恶毒,“她当初自请入宫做内应的时候怎么说的,啊?说的好听,什么绝对不会对狗皇帝动心,什么一定会收集到有用的东西,什么一旦有机会就会杀了狗皇帝!我呸!”
大首领拍了拍甲二的胸口,“你扪心自问,这些东西她都做到了吗?她没有!她不但沉浸在狗皇帝的甜言蜜语中,不思复国,甚至还替他生了个狗杂种!哈,说好的有机会就杀了狗皇帝呢?人家都把她拖上|床干了,她那时候怎么不杀?还不是张开双|腿随便狗皇帝怎么艹?”
“闭嘴!闭嘴!闭嘴!”甲二通红着双眼,扑上去又给了大首领一拳。
“咳咳……”大首领吐出一口血沫子,他伸手抹了一把脸,含含混混地接着说:“天下的好女人多了去了,你怎么就一直对这个贱人余情未了?是她害死老主子的,你忘了吗?”他今日必定要攻破甲二的防线,若甲二真的退出了,那跟着他走的人可就太多了。到时候,就给他剩下三瓜两枣,他可真的没有把握能够成功截杀姬隐。
甲二抱着头蹲在地上,“她根本不是自愿入宫的!她是被你们这群人逼进宫的!她区区一介庶女,亲娘被你们这群人扣在手里当筹码,她不屈服又能怎么样?哈……我们明明说好了,等她一及荆,我就去求老主子,让他给我们赐婚的,我们说好了的。”
大首领冷笑了起来,“哈,贱人的话你也信?她早就忘了自己的出身,忘了国仇家恨,一心奔着皇妃的位子去了!你也不用脑子想想,再怎么是庶女,人家也是皇族血脉,你不过一孤儿出身的暗卫罢了,人家真的能看上你?笑话!”
甲二从怀里摸出一个绣工笨拙的旧荷包,摸了半晌,凑到嘴边轻轻吻了一下,才苦笑着说:“不,我知道的,她说的是认真的。”看着荷包,他的思绪就回到了二十年前。
那时候他只是一个笨嘴拙舌,每天只知道练武的粗小子,而她是府邸里最漂亮的四姑娘。他是她的暗卫,每日每夜的守着她的安危,两人之间本不该有什么交集。
可她却在一次洗澡时,不小心发现了伏在房梁上的他,一番惊闹之后,两人说了生平的第一句对话:“你能飞天遁地吗?”
看他点头,她笑的眼睛都在发光,“那你能带我和我娘离开这儿吗?”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甲二很想在那个时候点点头,二话不说带着她和她娘一起离开,去哪儿都好,这样她能活着,还能笑的开怀。而不是傻不愣登地摇头,转脸就把这事儿报给老主子听。
她为此被罚跪祠堂,却没有责怪他的意思。
从那以后,两人每天都会见面说话,虽然一直都是她在说,自己像个哑巴似的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