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这么说,那中年人马上又向张静拱手道:“怠慢怠慢,原来这位小公子也是贵客。只是某见小公子实在眼生,六爷可要给我们引见引见。”
文瑞笑道:“不妨,这位张静张公子,你不知道他也是应当,不过今日之后多亲近便是了。”又回头对张静道:“这位是此间老板,无名无姓,你以后喊他掌柜的就行。”言语之间倒是颇为亲近。
张静不太弄得来这一套,也一样拱手称呼了声“掌柜的”,就着对方的话头胡乱应了几句就没话可说。文瑞也不以为意,扶着掌柜的胳膊就往里走,一边招呼张静:“走这里。”
张静见他把文祈放到了地上让他自己跑,下意识赶上几步,牵起文祈的小肉手,这才跟上文瑞的脚步。这楼里布置静雅而精致,统共就两层,房间不多,有些门掩着的,帘子都垂着,内里传出细细交谈声。
就算是没怎么见过世面也能看出来格调之高雅,绝非普通场合,文祈天性活泼,张静还真怕他做出点什么来。文瑞回头见张静拘束的样子,心下觉得有趣,也不去说他,等他走上前来,牵起文祈另一边小手,三人并排慢慢往前走。
那掌柜的看他们样子,心里隐约有数,也不说破,就找个借口闪身,留他们独处。文祈生平第一次被大人这样左右手都牵着的走,觉得有些约束,又觉得新奇,一会儿要挣开,一会儿又蜷起腿让两个大人提着他走,玩的不亦乐乎。
第9章 第 9 章
这楼明明不甚大,内里却设计的颇为巧妙,兜兜转转居然也走了好一会儿,文瑞突然抬手指前面道:“上楼就到了。” 张静看前面是个门,推开才知道实际是一道通向三层的楼梯。
原来这楼外表看上去是两层,内里却是三层的格局,楼顶间也是被收拾出来的。两个大的拖了一个小的上到阁楼,虽然已是初春光景,里头照样点了暖炉,一室暖风扑面。文祈鼻腔柔嫩,竟不由被刺激的打了个喷嚏,文瑞自然又是稀奇。
张静不去管这个在儿子面前智商完全负数的傻爸爸,先在屋里转了一圈。虽然是阁楼,因为仍然用的是最中间的位置,又是独立另外隔出的空间,所以完全没有普通阁楼倾斜的天顶,从内里是完全看不出来是在楼顶上的。
张静从南面窗口望出去,就是方才进来的入口,此时依然树影婆娑鸟语花香人影不见;北面则另有洞天,是架了戏台的,想必逢年过节会有演出。文瑞瞧张静在看那戏台,也走过来介绍道:“你莫看它是座戏台,却一定是全京城最贵的戏台,能上那台的人,世上就是数也数的过来。”
“哦?莫非这里只有如芷香园那样的大戏班才能来?”
“非也。就算是芷香园,除非是特别原因,否则也是上不了这台的。”
“嗯?难道京里原来还有那么高级的戏班子?我知道了!必然是那些皇宫贵戚自家豢养的戏班是不是?”
眼看着张静的好奇心又被逗了起来,文瑞心情大好,也就不再绕弯子:“哪里。能上那台的,都是独一无二之人,比如睿王府的六王爷在下。”边说这话,还从一旁书案上抽了把扇子打开在手里摇啊摇,甚是得意。
张静又震惊了,一句“原来小王爷有唱戏的癖好”差点脱口而出,及时住口之后又转过念头来,这才真正吃惊不已:“文兄的意思,莫非……?”
“正是。”
张静咂舌,还真不知道这楼什么来头,居然还备有这种让这些高官重臣乃至皇亲国戚自娱自乐的场地。罢了罢了,有些事情,多想一点便会少活许多年,就当不知道算了!
转过身,却看到屋中已经用小栏杆围好了一小片地,中间铺着厚厚的羊毛毯,文祈正光着脚丫子在上头走,一边走一边踢脚边的玩具玩。
文瑞又凑过来:“文祈放在那里头,不会跑出来,你大可放心。来来来这里坐,我们来仔细说下书院的事情。”
张静点头,想起来这里的重点,跟着文瑞到了南面临窗的大书桌旁坐下,又将钱夫子那单子取出来摊开,上首第一项便是“书院倘或收归国家,则将来经营之自主权是否还可保留”。不怪钱夫子写的直白,他这是写给张静看,让张静按这个思路去谈,并没有想过张静会直接把单子就这么铺开来大家看。
张静照章宣科念了一遍,便抬头看文瑞如何回答。此时终于谈到正事,文瑞也严肃起来,道:“其实国家本来就设有太学府,又有翰林院,任何学堂,都不能大过它们去。所以在建制之上,我同圣上商讨多时,认为既然要规范,依然是要并入这体系之中。只是考虑到你们之前全然是自主的,在归并到哪个下头的问题上,可以由你们自己选择。你看可好?”
张静皱眉,钱夫子对学堂的付出这些年来他是完全感同身受的,更何况还有那一班在人力物力财力上一直尽心帮衬书院的老学究们,他们哪个不是翰林院出生?哪个不是随时可以去太学府当老师的?可为什么还要留在自己的小书院呢?无非就是这里自由度大,有些教导方式,他们可以根据自己的判断,灵活的选择使用,这种灵活度也确保了每年有大量的生员因为老师的因材施教而得以红榜高中。而听文瑞的意思,将来这种自由似乎会有被剥夺的可能。这显然是自己这方无法接受的。
踟蹰一番,张静终于还是开口道:“小弟有点想法,说出来,还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