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静倒是不管她们,眼见得文祈被自己吓住,眼泪还在眼眶里转,却是一声不敢出,脸上泪痕道道,身上小衣服被他自己揉的皱皱的,胸口还湿了一块,怎么看怎么邋遢。心下又软了,就俯下身轻轻抱起他,到一旁取了温水同他擦洗过,又换了干净衣服,最后剥了颗松子糖填进那张小嘴里头。
文祈先前被他一吓,终于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张静身上,现在被张静一番小心伺候,竟然认出来就是昨天那个要给自己栗子的小叔叔,也不知怎的就福至心灵,“吧嗒”一口,一个混合着浓浓糖分和黏黏口水的亲亲就印到了张静脸上。
这下张妈妈和王姐儿都愣了,倒是张静,哭笑不得:“你个小色鬼,怎么就这么喜欢随便亲!要亲回头去亲你爹爹去。”
话虽如此说,终究看着文祈那软软嫩嫩的样子自己也是喜欢的,也在那小脸上轻轻啄了一啄,这才把他交到王姐儿手里:“麻烦姐姐了,我去稍微歇下,中午还要带他去见他爹。”
说来也怪,文祈经这一回,竟也不闹了,张静总算得安静睡了小半个时辰,这才收拾了,带上钱夫子写给他的单子和文祈,前往馐味斋而去。
虽说是文瑞请客,张静终究不敢真当是酒席一样去大吃,临行前到底还是在家吃了大半碗饭这才出发,乃至于到了酒楼颇感后悔。谁知道这王爷是真随意,虽然是在馐味斋这样高雅地方,却也就是普通的几个家常小菜,只是原料新鲜又做的色泽鲜艳芬芳扑鼻,十分的诱人食欲。
张静不知道文瑞为了这一顿下了多大的心思,好吧,其实文瑞自己都想不通怎么会这么上心。就怕张静看到一大桌就拘束,特地的去厨房点了几个家常菜,又专门关照了做法,打死张静都想不到,这几样看上去平平的小菜里,其实就算是配菜的萝卜片都是精致到不行的。
眼下文祈正用自己刚长出来不久也为数有限的几颗小白牙用力啃啃啃,两个大人却对着一桌佳肴面色严峻,因为张静很干脆的把钱夫子给自己准备的谈判大纲给摆到了桌面上。
文瑞心中那个百味杂陈啊。有心不在饭桌上谈这种细节问题影响胃口,但是抬眼就见张静忽闪着大眼睛十分期盼的看着自己,这个口就无论如何开不了了。
不过他也是猜不到,自己是真的会错了意。张静那纯粹就是把自己吃不下的怨念给具现化了而已,既然自己吃不下了,面前这位王爷平时也不差这一口,那就大家别吃!顺带还能更圆满的完成夫子的任务,多好。所以他望向文瑞的目光越发的沉静,也越发的温润如水:您慢慢的回答,越细致越好。
文瑞对着一桌子菜和吃的满嘴油的儿子,憋了半天终于还是破了功:“张贤弟,这里是饭庄,环境嘈杂,我们还是先好好用饭,饭后为兄带你去个清净地方,咱们再慢慢商议这些细节,你说可好?”
张贤弟!你妹的张贤弟啊!张静心里内牛着咆哮,面上却还不敢露,叫张贤弟总比按文瑞之前的建议以名字相称要好一些,何况自己对他的称呼听起来更诡异:“文兄所言甚是,只是张静已然饱食,文兄还请多用,不然这一席也是可惜了的。”文胸啊文胸,反正是你自己要我称呼你文胸的!
文瑞看看张静面前那几乎没怎么动的菜,又看看张静那颇为不舍的目光,再看看自家吃的太快终于开始打嗝的儿子,下定了决心:“小二,结账。余下这些菜,你挑没怎么动过的,用食盒装了过来。”嗯,吃不完打包,张静总应该不会再拒绝了。
转过脸,又对张静道:“我也吃饱了,待结了帐,我领你去个谈事情的好地方。”
文瑞所说的好地方实在隐蔽,两人雇了车仍走了能有小半个时辰,在张静差不多以为这位小王爷大概是打算拐了自己去卖的时候,车才停。
原本以为走了这么久大概是到了郊外,结果下车以后才发现居然仍是在城里。文瑞在前领路,又走了能有一炷香的时间,穿过两座古董铺中间的夹弄,眼前突然的就豁然开朗起来。
这一片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广场,广场中央树木扶疏之间有一座精致小楼,沿着小楼有浅浅的人工河,将那一块地方隔离成孤岛。沿河桃柳夹杂,怪石嶙峋,河上每隔一定距离就有一座小浮桥通向中间,整体设计的甚是优雅。
此时不过四月初,那河边桃红柳绿,更有各色早春花卉争奇斗艳,鸟语花香间彩蝶翩迁,竟仿佛世外桃源一般。张静看的目瞪口呆,一旁文瑞得意的不行,就只有文祈完全状况外,被他爹爹抱着,挥着小肉手去扑蝴蝶。
“此地一般人不得入内,所以一直比较安静,适合谈事情。”
是啊,这可真是特么“十分”的安静啊!望着那基本上看不出有人的小楼,张静下意识的就去看自己手里的食盒,那玩意儿怎么看都好像和这里的整体氛围相当的不搭。然而还不曾等他纠结出个子丑寅卯来,他们已经走过了一座浮桥,来到了小楼之前,而原本看上去完全没有人的楼前突然就出现了一位胖胖的员外打扮的中年人。
那中年人细眉细眼,皮肤白净,走上前来同文瑞做了个揖,笑道:“六爷好久不来,幸好不曾忘记这里。”看起来和文瑞似乎相当熟悉。
文瑞也是笑笑,摆手道:“哪里敢忘,只是最近事情有点多罢了。你看这不是老惦记着你这里,终于还是把事儿都留这里来谈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