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看文瑞说皇上情况还算稳定,他重重的呼了一口气:“如此甚好,惟愿父皇洪福齐天,早度难关。”
文瑞点点头,还想说什么,但是之前又是连着两晚没怎么睡,实在有些吃不消,不得不拱手:
“现下福公公正在屋里照拂;阮太医年事已高,在太医院里候命,不曾过来,在皇上屋外守着的是他徒弟钟由,还烦太子同三皇子自行过去请安罢,为兄实在支持不住,要去厢房里稍稍歇息片刻。”
文谙看文瑞那摇摇晃晃的样子也知道他情况不是很好,自然顺水推舟:“表哥请速去歇息,这里有我,只管放心。”
文瑞也没啥不放心的,福公公是正直老人,大半辈子就一直跟着政德帝;钟由小医师是文歆的人,想来文谙进去也做不了什么手脚,也就不多废话,直接告辞离开,留下文谙一个人对着他的背影又发了会儿呆才往老皇帝屋子里去。
文谙发那一会儿呆是想到了春娘。
那小妮子最初听说很能来事,后来接触下来也觉得确实够伶牙俐齿干脆利索的,这才想办法直接给文瑞塞了过去。
没想到的是到了睿王府里她那点手段似乎不太够瞧,别说没办法治住文瑞,就连跟他把生米煮成熟饭都没做到。反倒是有可靠消息文瑞和新学府里的那位张氏少东有些过往过密。
文谙在这种事情上头并不是不开窍的,眼下张静又离了京,他就琢磨着如果文瑞的花名都是虚头,实际上他对女人并不上心,那是不是干脆再给他弄几个又标致又体贴的男孩儿过去?
文瑞是他计划里必须争取到的力量,虽然平常看来是个逍遥王爷什么也不管,但他知道,他那个皇帝老爹有很多事情都是和这个表哥商量着来办的。将来就算他拿到了玉玺,没有他表哥和表哥手下的人脉,他这个皇帝要当稳当只怕不易。
要说文谙有什么优点,想到就做绝对可以算得上一条。但有时候这种地方也相当的讨人厌,比如现在,他才有了这个念头,转瞬就已经想好了几条弄小男孩儿来的路子,打算今天回去之后就给文瑞那里再塞人试试。
文瑞那头是烂桃花眼看又要开,张静这里最近的日子却过的颇有几分暗潮汹涌的感觉。
之前大刘提醒过他,年边时节,大户人家往来众多,这时候账面上是最能动手脚的。越琢磨张静越觉得他刘大哥这话很对,再加上文宪的提醒,他也开始在各方面留意起来。
要说张静虽然读书做文章不是很给力,但是算术方面有大刘的特别辅导,其实要比一般的读书人擅长的多。那杨管事对此并不知情,有时候看张静在账房里乱转,也只当他好奇。
转的时间久了,张静和账房里的人都混熟,渐渐的也就开始看出了点门道。
账房里的先生们应该说本质里都是好人,但就是有点对工作不上心。而那杨管事果然是相当麻烦的家伙,凡是经过他手的庄内的开销项目,数字都有偏差。
他倒没有让先生们做假账,只是他报上来的收支往往有一些数学上的小陷阱。这些陷阱要不是他刘大哥当年给他讲过故事,他现在也未必能看得出来!
所以账房里那些做事不上心的家伙们粗粗看过,根本发现不了问题,直接就归了帐。至于账面上最后不平,却是又要交回到杨管事手里来核实,他老人家随便大笔一挥,什么不平也都平了。
有了这个发现,张静私下跟文十一合计了下,干脆以置办年货但不熟悉这里市场为由,让文十一直接把杨管事拖去一起采办,方便张静一个人留在庄子里可以定心查账。
其实杨管事的这些花哨事情说穿了是钻了逻辑上的空子,并不完全是数学上的,所以要查清也并不是单靠重新计算就行。张静一连查了三天,查的头晕眼花,才勉强整理出来最近半年里的缺漏,前后加起来说多也不多,八十两不到。
他也没把这事儿跟任何人说,就私底下偷偷的跟文十一说了,请教他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文十一是个粗人,所认识的字也不过是常用的那些,至于算术,也就是能算清买东西时候的银钱花销那点程度。现在张静把账面的问题给他说,他几乎完全理解不了。
就比如有一笔记账,是杨管事收文家庄名下某处农田的租。
那处田是一家兄弟三人合租,一年要交六两银的租,也就是每人二两,整整两吊大钱,于是杨管事先收了他们的钱。
但是半个月后他听说那地方去年旱过三个月,收成应该比平常要差一些,于是他做主给那三兄弟免了一掉钱的租。
这样一来,这处田的租金就是五两。
然后杨管事的报账就开始糊涂了,他要退给那三兄弟一吊钱,但是一千文不好算,所以他先折算了每人要退三百文。但这样一来等于是他们每人交了一千七百文,加起来就是整整五两又一百文。
所以杨管事大笔一挥,决定多退他们一百文,这样就是那处田地只收了五两租金。而一百加一千,那就是一千一!虽然看起来多了一百,实际上没错!
文十一把那帐反复看了好几遍,还是一团乱麻:“好像……并无差错?”
没差错个毛线!张静心里简直内牛满面。
对于他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