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兄弟俩,基本上皇家的人没有不认识的。
一看到是这位来了,小蚬子都有点发蒙,立刻先跪了礼。那福礼为人还是挺随和的,马上把人扶起来,又问了下张静和文祈什么时候能出来。知道马上就会过来,也不着急,端起茶慢慢的喝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小蚬子聊天。
屈山他们几个早在这位大太监悄悄便服从后门进来的时候就已经过来了,这会儿继续陪在一旁,有意无意的就提起张静被突然宣召入宫的原因。
福礼还是知道些内情的,而且也清楚眼前这几个人不是外人,话可以说,不紧不慢的回答:
“其实咱家知道的也不并非十分清楚,只是今早二皇子殿下跪于圣上寝宫门前请罪,称他放走了大皇子,罪该万死。圣上自然不致苛责,只是大皇子如此行事,终究心中不畅。恰逢六王爷入宫,提起新进的粮种,一来二去,也不知怎地就提到了小世子。六王爷见圣上烦闷,这才提起不如宣他入宫,也好承欢膝下。”
这一席话,几个人都是七窍玲珑心,自然立刻明白过来,文瑞这估计就是打算把有些事过了明面了。只不过张静对此并没有任何经验,只希望一会儿进宫之后不要有什么意外才好。
这些事,眼下担心也没有结果。与其想这些,不如相信文瑞,他既然敢把事情捅出来,自然肯定就是有了万全的打算。反而是张静那里,第一次入宫,又是这么仓促,很多事情都变的容易出错,这是绝对大意不得的。
张静没让他们多等,很快就带着文祈出来了。
文祈经过这次,又成长不少。以往虽然言语上比同龄孩子要通透些,但行为上还是很孩子气的,经常喜欢粘人,还喜欢要抱抱。今天听说要进宫,小孩儿却一本正经起来,猛一眼看过去简直比张静这个干爹还要严肃认真。
这幅小大人样子在福礼的眼里自然又有了不同的意义,本来他对这个据说从小就寄养在民间的小世子多少是有些担心的,但这会儿看来果然皇家的威仪就是和旁的不同,小世子这一身的气度,明明年纪还小,却已经有了六王爷的风范。
其实福礼这多少是有点偏心才看出来感觉特别好,不过这点偏心对于张静是有利的。虽然马上就要宣进宫,基本上半个时辰左右的时间根本学不了多少,但无心人教和有心人教到底还是有差异,起码一些很细节的地方,福礼就交代的分外到位。
像就算皇帝让你抬头你也不能真的直接抬起头直勾勾的看皇帝这些常规礼仪不用说,就是连跪下时候的角度,腰背挺直的程度,衣摆在地面上该如何摆放等等等等,这些一般人想不到的地方,福礼也都尽可能的交代了。
这些小细节虽然并没有太过严苛的规定,但是做的好和做的随便,其中给皇帝留下的印象差异可以是天差地别的。
福礼作为宫内总管财政礼仪等等事务的部门总管,当然最清楚这其中的区别,而且难得的是他对政德帝的喜好也十分清楚,指导起来自然极其到位。
张静努力记忆,实在不行就写下来,进宫的路上马车里继续背诵记忆。反倒是文祈,或许真的有血统的缘故,在这些事情上头一点就透而且记得十分清楚,简直让张静这个大人都汗颜。
福礼的指导十分有效,张静又背了一路,就算车窗并没有完全遮住也连皇城里有多么庄重森严都顾不上看,效果自然十分到位。起码他在御前遥遥一个头磕下去,远处高高在上的政德帝就觉得顺眼。
张静身上只有一个秀才功名,按品级是根本不可能到御前见驾的。现在特殊情况特殊处理,但就算政德帝再不讲究,御前这一段路却还是得他慢慢的磕头磕过去。
老皇帝每一声“近前些来”,他就只能按规矩往前走三步,这个规矩美其名曰不得惊驾,实际上就是个形式主义。但在这到处都是眼睛的宫中,却也不能不做。
毕竟皇帝和皇后不同,后宫里见长辈还能直接跑到近前再跪,在御书房这里,却是必须要把架势做足的。
老皇帝反复了三次“近前些来”,张静才终于走到他跟前三丈开外,这时候总算勉强能看清文祈的样子,政德帝眼里又是一亮。
他的三个儿子不是没心没肺就是心思太活泛,可是却没有一个在女色上头比较积极的。本来文谙好歹总算要选妃了,结果现在成了这样,老皇帝有时候都觉得自己这辈子估计是看不到第三代了。
然而文瑞这个惊喜实在是正中靶心,所以对于文祈,老皇帝本身就是充满了期待的,只可惜一直以来都没机会见一面。今天总算这小子松口,答应让小外孙进宫来一趟,老皇帝自然是万分期待。
所以之前远远的还看不清的时候他尚且还能忍住,按规矩让他们一点点往前走,但等能看到小外孙了,老皇帝也终于没了耐心:
“张静,你便带文祈上前来,不用再跪。”
前面已经做足了架势,何况这要论起来还是老皇帝的亲戚,这会儿旁边的太监宫娥侍卫自然也没道理出来阻拦,张静心里暗暗松口气,又跪下磕了个头谢过老皇帝恩典,这才拉着文祈的手,走近前去。
打从下了马车,由宫人往里引开始,张静就谨遵福礼的嘱咐,头一直没抬起来过,这会儿也是,虽然牵着文祈在往前走,但依然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脚面。
所以他没发现,在他们往前走的时候,老皇帝已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