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洛子卿叫他,傅书宇将手放在水盆里清洗了一下,抓块毛巾匆匆擦干,出来问道:“怎么了?”
“拉我一把,我在这儿蹲了一天,脚有点发麻。”
你没事干嘛在田边蹲一天,闲着没事做么?这样想着,傅书宇还是走过去将手伸出去。洛子卿望着他的手,看了老半天,才把手递给他,傅书宇一用力,将洛子卿拉了起来。
“叫我拉你,又为什么盯着我的手看半天?”
“诶?”见自己的小举动被傅书宇看穿,洛子卿不疾不徐地整了整自己的衣衫,理了理自己的鬓发,这才露齿一笑,回答道:“你这不是进厨房做饭了么,拉我之前,我得看看你手上有没有什么菜叶子,免得沾上了,我待会儿还得去洗,多麻烦。”呿,他才不会老老实实地告诉某个书呆子,他的手很好看,手指细长,骨节分明的,自己好生羡慕。
傅书宇并不相信洛子卿说的话,也不多问,转身进了厨房。洛子卿追过来,指着厨房角落的一个小布袋子,对傅书宇努了努嘴:“喏,你看那边,今天一子衣服,胖胖的大婶趁着你不在的时候,笑眯眯地跑过来,将一条大鲤鱼送了过来,说是你上课辛苦了,我又初来乍到,不好委屈了,送条鱼过来给我们改善改善伙食。”
傅书宇一向不喜欢收人家东西,以往有人送了来,能推回去的就推回去,实在碍于别人情面收下来了,过了段时间也要想方设法地拿了等值的东西给人家送过去。现在,见洛子卿二话不说地就将人家的东西收了下来,心里不免有些郁郁,不过之前也没和洛子卿将这事说过,也不好对他说什么,只是轻轻“哦”一声。见那布袋子里头一动一动的,显见那鱼还是活的,就问洛子卿道:“这鱼,什么时候送来的?”
洛子卿随口答道:“也没多久,好像人家前脚送完走了,你后脚就回来了。”
“你有没有问问,人家叫什么名字?”
洛子卿手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下,说道:“唔,那人并没有说叫什么名字,我顺口问了问,她只是摆摆手,说什么你心里应该是知道的,然后也不作什么停留的,就走了。”
傅书宇迅速搜索了一番自己脑海中喜子衣服,有些年纪的女人,想了半天还是未果——这样的,似乎在村中还不少,以前经常来送东西的,也有几个常作这样的打扮。不禁有些苦恼,收了人家的东西,还不知别人的名字,白白承了人家的情还不了,心中总是有些难安的。洛子卿却不知他心中想什么,只道是今天可以改善改善伙食,便冲着傅书宇嚷嚷道:“喂喂,书呆子,今天晚上你做个鱼汤我尝尝吧,我觉得我好久都没有喝鱼汤了,以前在家可是天天喝的。虽然现在我住进了你家,咳,名义上是为了什么认错,可是,你可不能就这样天天在饭食上委屈我。”
看他叫嚷的样子,傅书宇心中暗暗地想着,什么叫好久没喝鱼汤里?你搬来这里与我同住,算来也不过是三五天的样子,能有多为难?不过想归想,傅书宇还是点了头。反正不将那鱼杀了吃也是白白浪费了别人一番好意,姑且就不要自己为难自己了。
晚饭时候,洛子卿对着桌上香气四溢的鱼汤直瞪眼,待傅书宇将饭菜全端过来,说了一句“吃吧”,洛子卿就迫不及待地舀了一勺子送进嘴里,被烫得直吐舌头还是将那勺汤咽了下去。看洛子卿这急急忙忙的样子,傅书宇将筷子一放,说道:“又没有人和你抢,你急什么?厨房还有一些,你喝完了若是还想,我再去拿便是了。”
洛子卿想了想,说道:“我怎么觉得你这番话耳熟得很?好像、好像……”好像你昨天中暑的时候喝水呛到了,我嘲笑你时说得那番话似的。
似乎猜到洛子卿后头没说完的话,傅书宇脸上浮上一层淡淡笑意,说道:“不错。”
真是个小气鬼,昨天怎么说都是算自己救了他吧?好吧,“救”这一词谈不上,但好歹也把他弄进房里,又为他端茶送水,还亲自喂到他唇边,只不过嘲了他几句,怎的他还要记到今天?还要找到个机会嘲笑回来?不仅是个书呆子,还是个阴险小人。哼。大人不计小人过,何必和这样一个人斤斤计较呢?
洛子卿又舀了一勺,这次学乖了,吹了吹勺子中奶白色的汤汁,用舌尖碰了碰,已经没有这么烫了,这才又喝了下去。喝汤时,抬眼看了看傅书宇,一声不响地吃一口菜,但嘴角笑意未退,看起来有些小得意。
我才懒得和你计较。洛子卿再次在心中恨恨地想,看在你鱼汤做得还不错的份上。
晚餐就在这样的气氛下默不作声地继续着,很快地,一大碗的鱼汤都快被洛子卿消灭掉了,而傅书宇却一口都没有动过,甚至连看都不看一眼。洛子卿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提醒他一下的。虽然这人小气了点,平时各样看上去都呆了点,但人似乎还不错,也不是很难相处,最重要的是,若是他做的鱼汤,在他一口未动的情况下,却都给自己消灭殆尽了,万一这小气鬼生气了,以后都不能骗他给自己做鱼汤喝了,那可是大大地糟糕了。
“喂,傅书宇。”
“什么?”傅书宇头也不抬。
“你不喝点鱼汤么?再不喝的话,恐怕都要被我给喝光了。”
傅书宇顿了顿,说道:“没关系,你全喝了吧,我不喝。”口气里有些许苦涩。
洛子卿一向不怎么细心,并没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