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头翻了好几次,慕阳封转身用着危险的眸色看向他,“你拿我药没有?”
“谁要拿你的药?”鳌风烈反问道,嘟哝的对又转身翻床头的慕阳封说:“你就不要和我道歉?我好心抱你回来,你一句话不说也就算了,刚还踹了我一脚!”
慕阳封懒得理会鳌风烈,繁忙的翻着被褥,最后在床脚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发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将东西揣到自己怀里,眼睛没有瞟向那一脸气愤的鳌风烈身上,说也不说一声就走了。
鳌风烈顿时火冒三丈,就想追上去上前理论的时候,凌祁挡在门口,带着他最讨厌的神情。
双手插腰,狂傲的看向凌祁,一点都不为对方的身份害怕,“八王爷,你这是做什么?”
眼角瞥了眼急躁的鳌风烈,凌祁幽幽的回道:“你不是要去见城主吗?皇兄叫你来难道什么都没吩咐你,只是为了让你来这里找慕大夫?”
眼神怪异的投向凌祁,鳌风烈近乎讽刺的说:“八王爷不是不爱说话吗?陛下为了保护你,多年来皇宫传出什么谣言,他小心的护着你,现在看来八王爷开口那叫一个顺溜。”
他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年仅七岁的小孩,不会再因为这些话而愤怒,并且还能牵动冷凝的唇角,凉凉的说:“本王没有义务向你解释什么,慕大夫有更重要的事。”言下之意便是让鳌风烈不要随意找慕阳封。他很清楚鳌风烈只是在故意扯开话题,既然如此他就顺着接话。
鳌风烈还不至于公然的让陛下的胞弟没面子,甩了下衣摆,看凌祁走在前面,他步伐矫健的跟在后面,以往属于将军所有的豪迈品性逐渐变得严肃、深沉,一个真正符合他身份的样子。
微微皱眉,往身边的人看去,只见那人冷漠如初,倒是显得他大惊小怪了。可是还未踏入房内就能闻到了刺鼻的恶臭,一般人都会用手掩鼻,凌祁却好似一点感觉都没有,让鳌风烈不由猜测,凌祁的鼻子才是真正有问题的吧?
“鳌将军,请进。城主已经等你很久了,本王还有事就先走一步。”凌祁没有给鳌风烈反应过来的机会,在鳌风烈清醒时,就只看到偌大的院子就只有他一个人在站着。
凝气将随身携带的布条系在脸上,他是一个大将军,什么东西没有见过?
厚实的手门上轻轻一推,门就应声打开,带着布条的鼻子闻到了比刚刚恶臭还臭很多倍的气味,他皱紧了眉头,脚下没有犹豫的踩进屋子。
和他想象的不一样,房内并不会阴暗,反倒是光亮得很,一扇窗子一直开着,带着阵阵凉风,不时里屋会传来撕心裂肺般痛苦的咳嗽声,在咳嗽声渐弱之后,就是苍凉的笑声。
“可是……鳌将军?”
乍一听那声音,鳌风烈认为这是一个垂垂老矣的老者,可是他却很清楚,秦饯城的城主今年不过四十。
他走了进去,先让他看见的是床上那嶙峋、骨骼突出的老人满头白发,脸颊没有了肉的支撑,变得骇人,脸色呈蜡黄,即使他不是大夫也明白,这人已经病入膏肓。
“看您这身骨,定是鳌将军无误了。”艰难的扯起一抹笑,可是他却不知道,如今的这张脸做出微笑的表情是有多可怕,“鳌将军,请您不要见怪。本城主现在身体不好,所以不能招待你,过段日子就会有接替本城主的人,到时我一定交代他好好的招呼您。”话音渐渐黯淡,“倘若到时的秦饯城还存在的话……”几乎呢喃的话语,平添了一丝伤感。
鳌风烈见多了身死离别,没有多大反应,他见过了带着遗憾的人,在一次次可怜过后,他很明白,他能做的就是默默的听着那人说话。
凌祁到慕阳封面前,看着慕阳封又在捣弄着新药,将近六种的草药都放在一起熬煮,稍微放松了之后,“本王带鳌将军去见了城主。”
本来要加柴火的手在半空中停了下,而后才拿起一点柴扔了进去,“恩。”慕阳封没有一刻这么希望自己的药可以成功,可是他唯一能做的却是等待。“城主会熬到草民研制出对抗瘟疫的药。”
凌祁没有接慕阳封的话,因为他知道这话只是慕阳封自己说给自己听,他和慕阳封还有派来的太医都很清楚,城主已经时日无多,根本等不到研制出药。
城主是前几日才诊断出得了瘟疫,可是发起病来却比一些得了半个月以上的人来的凶猛,几天内身形就迅速瘦削,面如枯槁,形如行将就木的老人。原因是城主在秦饯霪雨后一直忧心忡忡,而后爆发瘟疫后,更是长时间没有休息,每日都看顾得了瘟疫的百姓,身心俱疲。即使瘟疫好了,那身体也熬不了多久。
“这次的药,你有多少把握?”凌祁看着那冒着热气的药罐问道。
“草民翻遍了医术,得出了这药方,只有一半的把握。”包裹严实的慕阳封一眨不眨的看着那盅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