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渊吃的很慢,他坐在窗边看着街景,看来来往往的人群,看熙熙攘攘的闹市,等他吃完饭,喝完手里的第一杯茶时,茶钟已经从隔壁的怡红院回来了。
茶钟凑到谢无渊跟前说了几句,谢无渊笑着放下手里的杯子,又等了一会儿,这才招呼茶盏结了帐,三人一起从春风得意楼出来,刚出门,就正好遇上茅皋一行人,茅家公子正被一大波人簇拥着,从一旁的怡红院出来。
谢无渊和茅皋虽然并称为“十里街三纨绔”,实际上碰面的时候并不多,也就是过年那几天,茅皋随他父亲在京城走动,见过几面。
要说没有交情,倒也算是认识;可要说是有交情,那又太扯了。
二人此刻好巧不巧的打了个照面,也就都笑着打了招呼,两人脸上的假笑都还没撤下来呢,谢无渊就紧接着邀请他:“小弟自打来了南淮,就一直想着拜会大哥,只可惜一直没抽出空儿来,可巧了,今儿既然碰上了,不如大哥赏脸让小弟作个东,一起去醉欢楼喝上两盅?”
茅皋当时就震惊了,虽然他喜欢美人,也喜欢被美人搭讪,可他和谢无渊是真没啥交情,这又是整的哪出?可别是在给自己挖坑吧?
茅皋隐蔽的打量谢无渊,身长体宽,皮肤白净,面容俊朗,就是眉头在不自觉的皱着,他这是烦什么呢?谢家的嫡长子,有啥好愁的。
想到这儿,茅皋立马想到了这几天坊间的传言,顿时恍然大悟,他就说这茶馆酒肆都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竟然开始编派起这谢家小公子的不是,感情是这丫的一来南淮,就惹事了。
想想谢无渊在京城的做派,他也能推测个大概,这小子一定是光想着怎么去赌坊了,一不留神,得罪了什么人,要不就是惹了什么事儿。
现在发现摆不平,来找我这地头蛇了,茅皋顿时英雄情绪高涨,美人有难,好汉怎能袖手旁观?一开始要拒绝的想法和警惕,早被他抛到脑后了。
“哪里哪里,是我没尽地主之谊才是,”想明白了的茅皋作势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不过今儿可不行,我喝的有点多,要不明天?”
“既然如此,”谢无渊趁机说,“那不如就明天中午?”说完又挤眉弄眼的补了句,“小弟猜,大哥晚上准没空。”
茅皋没想到这小子这么识趣,笑着说了句,要请也得他这个做大哥的请,谢无渊笑道,哪能让大哥破费,甭管谁请谁,咱哥两个一起聚聚才是正理。
两人相谈甚欢,恨不得早认识个八百年,笑呵呵的定下明天碰面的具体的时间,在各自家仆的簇拥下竞相离去了。
谢无渊走在回府的路上,满意的笑了,他今儿选这个豪华赌坊,说来说去,就是为了“偶遇”茅皋。什么害怕被围观,都是扯淡。那是用来糊弄茶碗的。
只要今儿能见着茅皋,谢无渊就一点儿都不怕茅皋不答应,且不说茅皋本就喜欢看美人,瞧见长得好看的就挪不动腿,这个好看,标准极低,看看石海岩就知道了,和石海岩相比,谢无渊绝壁是标准线以上。
就单从礼节上讲,茅皋也不得不答应。谢家嫡长子初来乍到,请茅家公子吃个饭,他要是拒绝了,这不是茅皋打谢无渊的脸,这是茅家“啪啪啪”的打谢家的脸。
啧,这年头,当官的最怕什么?皇亲国戚。那皇亲国戚最怕什么?御史呗。
那折子只要一上,皇上想不管都不成。
虽然他那御史爹不想要他了,可这并不妨碍他狐假虎威。
昨儿自己个儿跟那卖丫头的钱老汉说,把他闺女牵到冯府遛一遛,至少能得五十两。
那个钱老汉虽然最开始的时候面露迟疑,不过最后肯定会去冯府走一趟,旁的不说,就冲那钱老汉卖的又不是亲闺女,一个拍花子的,谁管主人家品行好不好,卖的钱多就行了。
什么?你问谢无渊为什么知道这不是真父女?
别逗了,矮的要命的糙皮子去哪儿生一个那么漂亮的闺女,更何况那一双眉眼,谢无渊基本上天天能瞧见。
谢无渊的算计,只要他们出现在冯府,凭那个姑娘的长相,冯文华不买下她,那才真是奇了怪了,毕竟冯文华喜欢何二这事儿,整个圈子都知道。
☆、我这不是怕吓死你么
啧,想想自己刚来的那会儿,冯文华还几次三番的找上自己,说了好几次想请自己帮他牵个线啥的,啧啧,就他一个没了爹娘的,身上既没爵位,也没功勋,更别说功名了,就这样一个人,居然还敢肖想当朝长公主的嫡孙,这是活腻了吧?谢无渊每次这么一想,就觉得吧,冯文华这冤大头,当得其实一点儿都不冤。
正好冯文华这几天去了别庄,谢无渊知道那老汉并他的闺女和冯文华见不着,这才指使他俩来冯府;要是冯府在家,谢无渊可能就指挥他们去冯府别庄了。
反正主要目的就是要把他们三给隔开,你想啊,冯府下人见着这么一个丫头,跟主子求而不得的心上人,至少有四分像,最重要的,这是个丫头啊,能生娃的!主子弯了三十年,他爹他娘在世的时候,挨板子,跪祠堂都没法子治好他,最后只能放任自流,让冯家断子绝孙了,这要是能让冯文华和这个丫头生个娃,那阖府的丫鬟仆人不都得乐死?就连冯文华他爹他娘在九泉之下,也都能乐开花了。
他们肯定会先定下来,而不是直接买下来,因为他们了解冯文华,知道这丫头他肯定会收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