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母亲和小妹过世,大哥把他送到父亲身边后就再没回过家。父亲……父亲要操心的事太多了,他尽力做到听话顺从,但这十年里也极少见父亲展眉。姑父倒是性格柔和,可孟韦总觉得这个说话慢声慢气的姑父心里头藏着的事好像比父亲还要多。现在这个家里,也只有木兰这个小丫头能没心没肺的笑着,虽然有时候喜欢胡闹,但总算能给这个死气沉沉的家里带来点生机。
大约是在大爸那受了夸奖,木兰从楼上下来时兴致十分高昂,坐在车上还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方孟韦知道她只是需要一个听众,也只偶尔回应一两个字以示还在听。
右转弯的时候,木兰突然说,“系里新来了个年轻的老师,叫明台,特别受同学欢迎!”
方孟韦一分神,差点忘了回盘。
“比梁教授还受欢迎?”
“小哥你什么意思?”木兰撅了撅嘴,“梁教授学贯中西,同学们当然崇拜他。这跟喜欢明台老师不一样。明老师他跟同学在一起一点师长架子都没有。上第一堂课的时候,大家知道他在法国待过,就起哄让他讲讲那边的事。他不但说了好多趣事,还给大家变戏法了呢!喏,就是这样拿个手帕,一抖——一折,哎!不知怎么就从里边抽出一支玫瑰花来。”木兰边说边活灵活现的学明台的动作神态。
方孟韦侧目瞄了她一眼,鼻孔里轻哼一声,小声嘀咕:“花花公子。”
“啊?小哥你刚才说什么?”木兰说的起劲,没听清楚他的话。
“我说,花呢?送给谁了?”方孟韦放大音量。
“谁也没送,老师说玫瑰不能随意送的,他就插在讲台边的玻璃瓶里养着,说让大家看着开心。”
这还差不多,方孟韦心道。这个明台好歹比梁经纶要靠谱点。
两人说话间,车已经开到木兰的宿舍楼下,方孟韦下车帮木兰拿行李,照惯例叮嘱了她几句。附近来来往往的学生都绕得远远的,刻意避着他。
这样的眼神方孟韦已经习惯了,但脸色终究还是冷了下来。木兰看着他心里也有些不好受,拉拉他的袖子用撒娇来转移注意力:“好啦小哥,我都知道了啦,每次都说这些我又不是小孩子。你也早点回去吧!今天谢谢你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