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库里只有两个照明灯,李逸初虽然没做什么亏心事,但是深更半夜来这种没人的地方,难免心里发怵。他走几步就要往后看看,总觉得后面有人跟着。走到兔子窝前,李逸初推开木板,走进去掀开兔窝的厚门帘往里看,本来趴在窝里的兔子立刻来蹭他的手。李逸初伸手进去试探夜晚放进去的两个暖水袋,已经没有热度了。李逸初把暖水袋拿出来,低下头跟小兔子道:“冷吗?我去给你换两袋热水,等我一会儿。”
李逸初把木板隔好,迅速地上楼回到家里,去厨房将两个暖水袋里的凉水换成热水,然后轻手轻脚地出去。
没有了热水袋,笼子里并不比外面暖和多少,兔子不喜欢窝在一个地方,就从窝里跑出来了。李逸初走到木板前看兔子正扒着木板准备越狱,笑道:“你别费劲了。”李逸初蹲下身把兔子抱到怀中,摸摸它身体的温度,还好,不太凉。
李逸初抱着兔子不好弯腰,正费劲巴力地想把热水袋往兔窝里放,旁边伸过来一只手拿过他的热水袋,然后放进了兔窝。
李逸初扭头一看,问道:“你怎么下来了?”
梁煊把兔子从他怀里抱出来放进兔窝,回答道:“听见你房间有动静,就出来看看。”
李逸初拍拍手站起身:“上去吧。”
梁煊把兔窝周边的防护做好,跟在李逸初后面上楼,视线往下就看见李逸初已经冻的苍白的后脚跟。进门后李逸初走到自己卧室门口,梁煊也跟着他进了卧室。李逸初疑惑道:“干吗?你不睡觉吗?”
梁煊把李逸初推到床边坐下,握住他的小腿把他的脚放到自己怀里,手上哈了口气开始使劲给他捏脚,一边动作一边沉着脸批评他:“出门也不知道穿鞋,你这拖鞋大半个脚都露在外面有什么用?”
李逸初脚被他捏来捏去,本来冻的没知觉,这会儿开始痒,很快就要把脚退回来,边笑边道:“太痒了。”
“别闹,等会被大人听见。”梁煊捉住他脚腕,手上的动作依旧不停,李逸初于是手指捏着床单忍笑。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李逸初的脚尖都变成红润的颜色,梁煊才把他的脚放进被窝,命令道:“睡吧,以后每晚我去给兔子换热水袋,你不要起来。”
李逸初上身往前,在梁煊转身的时候抓住了他的手。梁煊扭头看他,李逸初仰着头,像个讨饭的小乞丐,耷拉着嘴角眨巴着眼睛看向自己。
梁煊心中一软,于是回转过身体,低下头在李逸初唇上碰了一下:“早点睡,乖。”
第24章
高三的寒假很短暂,正月初七就要开学上课,而正月初十,便是梁煊的生日。李逸初寒假期间就一直在想送什么礼物呢?以前他们的关系和现在不一样,送礼物不必太讲究意义,实用即可。但现在不同了,如果送梁煊的礼物和送梁叔刘姨的没什么区别,那梁煊该不高兴了吧?但是花太多钱梁煊不喜欢,上次他送梁煊一只录音笔,后来梁煊包了他的饭钱才放心,生怕他攒钱饿着自己。店里卖的那些精品,看起来都像是女孩会喜欢的东西,对梁煊来说没有什么吸引力。况且这么多年来,李逸初印象中梁煊似乎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
不过李逸初还记得很小的时候梁煊喜欢去学跆拳道,那时候李逸初看他穿着道服威风凛凛的样子就跟父母嚷着也要学,后来父母把他送进去,没学几天就因为太累跑回家了。但是梁煊却一直坚持,去李家玩的时候还兴致勃勃地教李逸初。只是李逸初七岁的时候去了梁家,就再没见梁煊去跆拳道班了。
当李逸初静下心仔细回想从前,他才逐渐意识到,因为他的到来,梁煊放弃了很多的喜好,甚至也失去了本该比现在优渥的物质生活。以至于现在,梁煊也和他一样,将学习当做唯一可以安身立命的途径。
上午第三节是自习课,梁煊坐在教室的后面,正认真地写作业。许盼突然推推他的胳膊道:“哇——你快看窗户外面!”
梁煊抬起头。
一个个深蓝色的气球从下面缓缓飘上来,每个气球上面似乎还有白色的画。那些气球在四楼的窗户边碰撞飘荡,然后又往高空飘去。
梁煊站起来走到窗户边,近距离地看到了气球上画的东西——两个并排站立的男孩和一只兔子。
气球源源不断地从窗前飘过,已经数不清有多少只。
梁煊仰头看那些画,仿佛能想象到李逸初趴在书桌上画画的样子,脊背会坐的很直,嘴巴紧抿,握笔的右手拇指因为使劲而微微泛白。
笑容似乎是不受自身控制的,梁煊本想装作淡定,可连眼角都弯起的弧度出卖了他。
不知看了多久,蓝色的气球逐渐飘远,最后十八个红色爱心形状的气球伴随着下课铃声从一楼的窗口飘了上来,这十八个气球上没有画也没有字,但却比刚才的蓝色气球更夺人眼球,因为这每一个气球都是在用最简单的方式说——我爱你。
以至于很久之后,当时的同学仍然记得那天上午,有个人用如此绚烂浪漫的方式向喜欢的人表白,尽管他们课后多方打听知道了谁是放气球的人,却始终不知道谁是那个被表白的人。
李逸初收起打气筒,朝四周帮他给气球打气的同学拜谢。他本来不坐这里,课前临时和同学换的位置,也只有没老师管的自习课才会允许他这么乱来,现在下课了,他就得回到自己的位置了。
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