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姬看不过,在黄泉女鬼们忍不住接近时,用尽余力为塍庭竖起屏障。
女鬼黑莲般层叠交错,塍庭在中心仰头,捧起红绳相系的小纸人:“愿意把您的真名给我吗?”
阎魔低首与她对视。
伊邪那美的发丝在阎魔身后炸开。
血蝠被鬼女抓破,塍庭的耳垂被女人咬住,脸颊与脖颈被幽蓝的手臂勒紧缠绕,但她的眼神清明蓬勃,火种长燃。
“应汝之邀,吾名阎魔。”
云骷的生命几息抽离,它们不甘地被魔云镇压同化,眼眶内填满云絮。
阎魔的龙身纹印浸染到空气中,带着她的真身成流光遁入纸人。
纸人顿时脚踏云彩,手舞足蹈。
塍庭动弹不得,纸人被她纳进式神录的庭院,身上不时传来血肉分离的痛苦,她淡淡受着。
最后一刻,蛇首长刀光华不再,萎顿在地,成为凡铁。
“美食……新鲜……”
——被黄泉女鬼淹没。
“时机已到。”绯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劫后余生的感受,内心复杂,“父亲,我们不能再留在黄泉了。”
遥远的地方传来温柔的呼唤,他说:“回来吧,夜卜、螭。”
夜斗呆滞地任凭绯拉着他,在伊邪那美的发鞭到来之前隐去。
凡刃卷铁。
女鬼们受到了欺骗,然为时已晚。
伊邪那美长啸不止,封口冲破,大量妖魔涌入世间,继续蛊惑心智不坚的人类。
“黄泉之语拿到了吗?”黄发青年手捧书籍,窗外的阳光撒进来,吊兰青藤垂下,粉白的花朵柔软又安然。
“父亲,我……”绯的话戛然而止。
怎么……记不清了?
夜斗敞着衣,双手随意地插在口袋里。
白鸟扑扇翅膀你追我赶,见夜斗看得出神,青年答道:“那是前几日来筑巢的鸟儿,我顺便给了些米,就赖在这儿了。”他觉得很有趣的,兀自笑起来。
夜斗没回答。
黄泉之语一事不了了之,“父亲”觉得把握还不够多,既然里面有异常强大的东西,就该找个替死鬼探路。
夜斗恢复了流浪的日子,他依旧在接受委托,并且在委托完成前,就会记得要报酬。
五元硬币到手,流浪神差会将弹起的硬币抄进掌心,笑容爽朗:“你的愿望,我确实听到了……汝为有缘人。”
“愿你我从此,不失缘。”
“好久没见着小夜斗了。”小福鼓着脸闹腾。
大黑摁住小福的头,制止自家女神日复一日的破坏:“也许夜斗又在为新神器发愁呢。”
“真希望哪天能有个神器容忍小夜斗啊~”小福咬住大黑喂的一勺花肠。
“每种道标,都有自己的守护方式。”大黑突然说了一句。
周而复始。
*
生死存亡之际,塍庭瘫在樱花树下。
这该死的庭院终于收留了她。
刚刚经历啃啮加身的折磨,塍庭虚弱得话都说不出。
但她衷心祈愿夜斗能遇见属于他的神器和女孩。让他一生,得以圆满。
塍庭缓了会,右手探入泥土,把最后一枚金币埋进土里。
请实现我的愿望吧。
*
“塍庭,你来看,这不是左左山。”吸血姬抿着嘴扶起她。
阎魔打量着广阔有序的庭院,那颗古樱的高大实在令她惊奇。
不过她也应了吸血姬的话:“我对山阳山阴一带最熟悉,左左山不是这个样子。这里已经出离山阳山阴了。”
回来还得落在随机的地点……
塍庭头痛得很。
吸血姬与阎魔不熟悉,对谁都怀抱信任危机,让塍庭给了出入权后,没打招呼就飞出去抓混元。
一堆各种各样的混元哗啦啦落在小蛇面前。
好歹在夜斗身边还能成人,回来不久又变成这样了——她悲愤地咀嚼着软糖一样的混元,阎魔对她的兴趣一直保持上涨趋势。
啃到一定数量,塍庭肚腹一阵绞痛。
从来没听说过吃混元还会吃坏肚子的呀?!
“混元十级,解锁御灵。”
塍庭以为溯回卷能把她以前隅海图里的妖怪拨下来,喜气洋洋地等。
等了三日,毛都没有。
庭院等她恢复得差不多能自己走路时,就把塍庭踹出了空间。
“……”
塍庭摔了个脸朝地,鼻尖划出了点血,款式简单的浴衣被尘土糊得乱七八糟。
她大致打量了四周,都是整齐的房屋,道路也很干净,阶梯上还有摆放的花盆。
奇怪的是没什么人走动,这么大白天的,家家门户关上,连窗户也封了。
只有背后的这户大开门扉。
又、又摊上事儿了?
“谁家的孩子,危险的时候还敢在外边乱跑?”一个老迈的婆婆伛偻走出,眯起眼看清楚她,愣了愣,“你家的大人呢?”
塍庭犹豫一会,手把衣角揉得一团乱。
“进来吧。”老人家杵杵木杖。
塍庭提起注意,跟着进了门。
这家看来以前是个富户,修饰得很体面。没有贵族的铺张,就是生活稍稍富裕以后的精心,能从布置里看出过日子的态度。
“坐下。”领她进了玄关,上式台后在客厅停下。
塍庭半点不带怕的,婆婆看见摇摇头。
与客厅不符合的装饰落在墙角,那是一把补丁满面的伞,陈旧、落满灰尘。
“它是老人了,不要打扰它。”婆婆感慨,给塍庭上了一杯白水。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