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头看看那被白布盖住的女子,嘴上不知不觉又叹上一口气。
“冯仵作,那,这案子还查吗?”衙役接着问。
“查!严查,总不能以为着熬过这家不要女子的,往后就会安生。另说,我昨夜在津门茶馆的后院又发现一女子,不过没断气,昏睡着。”
衙役听来奇怪,哎声,“怎一家新开的茶馆如此多事,那昏迷女子何状态,为甚不送回来。”
冯钰摇头苦笑,“旁人口舌太多,我怕扰了人家生意,只好托他家老板先顾着,等夜深了你去接衙门来。我估摸,大约和这爹不疼娘不爱的女子,为一人所害吧。”
衙役若有所思的垂头,心里打量着事,没再多说其他。冯钰摆手又遣了他去干别的活,木门被带上。
停尸房里再次只剩冯钰一人,她走至女子床边,掀开脑袋上方的白布。
瞧那模样,面部已腐烂的不得看。冯钰撇过头去,心想这波算是折那歹人手里了,尸体放潮湿井里太久,上身下身已经呈两副样子,一半是泡了水的,一半是没泡的,泡了的发白,没泡的烂了。
怪怪怪,平静了这么久的津门县,头次遇到这种事,冯钰有些手足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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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显下了场,听小二说后院有客人要见他。
张显心里一边疑惑,脚下一边朝后院走,如今这地,日落后看起来当真是凄凉,又大约是他心里作鬼,对那两女子的事都有芥蒂。
行至后院,张显迎面就看见一穿衙役服的男人,生的高大魁梧,眼睛不瞪都凶。张显愣了下,打量着问道:“这位官爷,不知找我何事?”
“噢!这就是老板啊,果然有钱人都长得好看,久仰大名。我今日来是接人的。”那大汉,听他说话,嗓音洪亮。
张显先是听他夸了段自己,后面才说正事,心想怕不是为了屋里那女子。
忙拱手道:“官爷过奖,小可不过一介平民,既官爷是来寻人,应是和冯仵作识得吧?”
“识得识得,就说有个女的在你这,还劳你快些请出来,我好带她去衙门。”
张显和着笑笑,心里自然也是高兴的,快些快些,快些走。他是怕了,藏个女子在房里,好不安生。
说罢,张显抬步往自个房里去了,衙役跟在后面,两人走到床边,只见那女子还闭着眼,面目平静。
张显侧眼看看衙役,四目相对,两个大男人也不知道如何好。
“要不我给她弄醒吧?”衙役如是说道。
“不妥,昏睡这么久,怕是还有什么毛病。”张显说来又看向女子,好巧不巧,恰恰看到那女子瞄他的眼睛,眨了眨又闭上。
“那可咋办?”衙役也愁的慌。
张显沉思片刻,道:“要不官爷先出去待会,我看看她,稍后寻你。”
衙役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没多想就点头出去了,还顺手带上门。
可瞧他刚走,那床上女子就坐了起来,宛如诈尸。
“老板,您救救我!”女子梨花带雨道。
“如何救?姑娘不愿见那衙门的,可是有什么隐情?”
“他们把小月杀了,现在也要杀我,老板您救我,我不能跟他走。”
“姑娘姑娘,你别哭,先告诉我为什么不能跟那衙门的走。”张显一边应付着,一边心里想,这都叫个什么事啊。心有所想,嘴上问的自然也就避重就轻,谁是小月?谁要杀她?罢了罢了,这都不是他问的。
“呜呜呜,我不想找官府,我想回家。”女子说来哭的更狠了,声音不觉有些大。
外面嘭的一声,门被用力推开了。
“老板,可是那女子醒了?”衙役大声问道。
张显一脸无话可说,身边女子当下已直直倒了下去,和之前一副样,只是脸上有些泪痕。张显瞧瞧门口那大块头衙役,再又瞧瞧装死的女子。
心里哭笑不得。
“嗐,我刚不是瞧她还坐着呢,怎么一眨眼?”衙役急火火跑到床榻边来看那女子。
张显没什么好说的,只能保持沉默。衙役看他闭着嘴的样子,着急。
“我衙门还有事,既然她没醒,那我背过去吧。”不知道这算不算急中生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