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倾钰第二天早饭没吃完,就接到了刚下朝皇帝岳父给的任命,果然是给了他一个十五人巡逻队的队长一职,让他明儿就去走马上任,甭再东想西想,不打算干正事儿。
苏倾钰想到以后再也不能睡到太阳晒屁股,岳父大人下朝时,悲从中来。
岳父大人果然还是看咱不顺眼,规定了早上卯时到到午时的半天必须当值,这就说明夏天看不到太阳,冬天还能看见月亮时,他就要起床去当值,好在午时一过就是他陪媳妇闺女的时间。
傻宝看相公有点蔫,问了苏倾钰是想晚点起之后就去缠着她母后,非让她母后去说情,承业帝不知道怎么想的,说,那就把午时掐了,到巳时就得,早上卯时必须到位!
承业帝觉得吧,他们一家,除了闺女媳妇就该享福的命以外,哪个男人不得起早贪黑累成狗?你看看孤,每天天不亮去上朝,要是逢上什么大灾大难的,还得加班加点,一夜不睡都是常事,就孤那吊书袋的四儿子,还不是每天得大早去太学院点卯?不说自己这一家了,就是丞相太师他们,厉害吧?聪明吧?还不得天天陪着孤起早贪黑?你苏倾钰一个二十来岁郎当儿,好胳膊好腿,有脑子有力气的,凭啥享着傻宝他们那样的福?
苏倾钰得知因为傻宝的求情,自己虽然还是不能睡懒觉,但是少了一个时辰的当值,还是很满足了,大不了午觉把早觉补起来就是了。
苏倾钰在岳父刀子似的目光下,拖着家当,带着媳妇闺女出宫回新家去了。
承业帝好几次要冲出去呐喊:把孤的闺女萌萌留下!
不过他自己告诉自己不行,毕竟丞相和太师都若有若无地在他面前挡着呢。
而且皇后也说了,人那个家比宫里舒服,而且驸马就要正式出去处事,你要人家指着驸马说,这个驸马还住在宫里让我们陛下养呢,连个自己家的宅子都买不起,到时候谁脸上有光?
憋着气没处撒的承业帝,接下来一天都各种找丞相太师不高兴,不是说这个问题处理不行就是这件事怎么能这么做,徐公公都要看不下去了,替两位大人擦把辛酸泪。
但两位大人全程微笑,不急不躁。
太子在一边拼命盖玉玺下发文书时,想着他姐夫真厉害,就跟丞相他们说了一句“出宫后必然带公主和萌萌去府上拜访”,丞相太师两人就毫不犹豫站在了姐夫那边。
傻宝临出宫时,刚好看到容嬷嬷领着昨天给她画画的小丫头从宫门口走进来,长长的宫道,高高的宫墙,小小的人儿,一步一步,谨慎又紧迫地跟着前面的嬷嬷,让人看了觉得凄凉。
小丫头一直低着头,捏着衣角,傻宝喊她小丫头时,她抬了下头,雾沉沉的眼睛里划过一丝光。
然后就奔到傻宝面前,不说话,跟人赌气似的,低着头,小手紧紧抓着傻宝的裙角。
苏倾钰怀里抱着软软的萌萌,感觉对世界上的所有软萌萌的小丫头都多了一份疼惜,对眼前这个小丫头更是同情。
亲娘娘家帮着亲爹一块造反亲爷爷,事败之后,流落宫外,混迹混乱的青楼,从一出生就高高在上的小郡主,沦落成了烟花地的小可怜。
如果换了一个帝王,不说她是造反皇子的闺女,就是太子的闺女,从青楼走了一遭,怕是都不乐意认了,幸亏承业帝是个强势且不大在意别人目光的帝王,还能把人从这宫门口正大光明地领回来。
容嬷嬷给傻宝行礼,换着小丫头快些跟她进宫。
原本听话的小丫头,这会儿却固执得可怕,拉着傻宝动都不动。
傻宝觉得这个小丫头不好玩,不会说话不会笑,不过要走又走不了。
傻宝扯了扯衣服:“我要回我的新家,你别拉着我。”
小女孩抿着嘴角,突然出声,声音没有小孩子的欢快清脆,有点嘶哑干涩:“不。”
“咦?你会说话?”傻宝好奇,“你叫什么名字?”
小丫头又不说话了,容嬷嬷恭敬地说:“奴婢逾越,替小郡主回公主,她是您的第一个侄女,玉华郡主,出生那会儿你还随陛下一块送了长命锁的。”
傻宝不大记得这个侄女,因为她跟大皇子不熟,也没见这个出生就体弱多病的小侄女出现过几回。
错错说:“公主,她是大皇子的闺女,大皇子啊,跟大公主双胞胎那个。”
傻宝就想起来那个鼻孔朝天,从来不爱搭理公主的大皇兄,因为皇子们出宫后就不大再回后宫,傻宝除了每年宫宴能见到,其他时候没机会。记忆里,大皇兄还是那个十几岁,高高在上,一举一动都跟被排戏的木偶似的少年郎。
“哦。”傻宝表示知道了,可她不懂为什么小丫头要拽着她,“虽然你是我小侄女,但你还是不能拉我衣服,这个是我的新衣服,你别拉坏了。”
小丫头有点瑟缩,小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最后还是没放手。
后面的苏卿卿盯着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小丫头看了好一会儿,喊着让奶娘放下她,咚咚地跑上前去:“嫂嫂,嫂嫂,你把她带上,这样我们下回玩猜拳就有四个人了,还能玩叶子牌。”
苏倾钰:猜拳我知道,可是妹啊,你啥时候都会玩叶子牌了?
傻宝认真思考了一下,问小丫头:“你会玩叶子牌吗?”
小丫头点头:“会画。”
傻宝满意了,挥挥手:“那你跟我回家吧,今天先玩猜拳,明天玩叶子牌。”
苏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