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自觉官场资历本就不比焦孟阳,倒也不至耿耿于怀。
「左堂大人,进宫何事啊?」。
司礼监掌印王岳笑迎而出。
王鏊笑着施礼,从身后从人处接过一个漆盒道:「内相请了,前番经筵之时
,陛下问及老夫家乡野茶,并蒙恩赐名」
碧螺春「,适逢家人进京,又带来几斤,不敢专美,特来进献,权作陛下大
婚贺礼」。
「老大人费心了,您老与陛下君臣相得,师生情深,留着青史,必是一番佳
话」。
王岳伸手接过漆盒,不禁赞道。
王鏊捋髯开怀,「内相过誉,老夫愧不敢当。陛下何处,还请引见」。
王岳面色古怪,「此时陛下不在宫中,而在」
廊下家「……」。
王鏊由着王岳引路,来至皇城永巷,只见店铺相连,叫卖不绝,三三两两的
主顾们东挑西拣,讨价还价,倒是秩序井然。
「这是何人这般大胆,在皇城之内经商贩货,体统何在」。
王鏊被眼前奇景气得胡子都要翘起,揎拳捋袖道:「陛下在哪里,老夫要上
本劝谏」。
王岳苦笑一声,「左堂随我来」。
引着王鏊进了一间酒肆,柜上有账房拨着算盘,垆前竟还有妇人卖酒。
「这……这都是何人,闲杂人等直入禁中,皇家体面何存……」。
王鏊已经被乱糟糟的景象惊得语无伦次。
王岳延请王老大人在一张方桌前坐下,安慰道:「左堂大人宽心,这些人都
是宫人装扮,并无市井之徒」。
王鏊还是忧心忡忡,催促道:「快引老夫去见陛下」。
「二位客官,要点什么?」。
一个跑堂的店伙计凑了上来。
王鏊没好气地连连挥手,「那个要你多事,下去下去,陛……陛下……,你
怎么这副打扮?」。
待老大人定睛细看,才发现眼前这位头戴毡帽,身穿麻布短褐,腰系白围裙
,肩搭手巾的店小二,乃是自己的宝贝学生,大明天子朱厚照,吓得王鏊当即站
了起来。
「王师傅且座,想吃点什么,这顿算我请」。
朱厚照做买卖很是四海,大方说道。
「这……这是……」。
王老大人还没缓过神来,呐呐难言。
「王左堂带了些家乡土产」。
碧螺春「,进献陛下」。
王岳在一旁解释道。
朱厚照听了不由几分雀跃,「太好了,这里正无好茶迎客,王师傅辛苦了」。
「陛下啊……」。
王鏊突然间哀嚎一声,泪如雨下。
朱厚照被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有话起来说」。
王鏊跪在地上,抹着眼泪,哭道:「先帝大丧,小祥未久,虽大婚已毕,吉
礼告成,陛下更应勤于政事,如今这般耽于玩乐,虚耗精神,何以能成太平之治
,臣疏于教导,有何面目见先帝与地下……」。
王守溪一番话情真意浓,涕泗俱下,奈何朱厚照早经历过谢阁老滔滔不绝的
口水攻势,这点唾沫星子对小皇帝而言不过毛毛雨,左耳听右耳冒罢了。
「王师傅所言甚是,朕知道了」。
朱厚照说着便要扶王鏊起来。
震泽先生此时动了真情,只是哭求劝谏,死活不肯站起来。
「喵——喵——」。
「怎还有家畜在此?」 。
被打断情绪的王老大人极端不满,扭身呵斥,随即被吓得瘫坐于地。
一只猎豹伏在身后,毛茸茸的脑袋正冲着他摇头晃脑,张牙舞爪。
「喵——」,刚又叫了一声,猎豹便被脖颈上皮索牵动,带到了一边。
「王大人,对不住,对不住,那个谁,快把大猫牵开」。
丁寿将手中绳索交给身后侍从,又连忙把王鏊给扶了起来。
这段时间二爷玩的疯起,没想到大明皇帝狩猎是用豹子代替猎狗的,这玩法
不要太土豪哟,现在丁寿的一大乐趣,便是牵豹擎苍,千骑卷平冈,南海子猎场
的飞禽走兽,这阵子可是倒了大霉。
「你……你……有辱斯文」。
不知是气是怕,王大人指着丁寿的手指直哆嗦。
「王师傅所言都是忧国忧民之事,我当从而行之,且请宽心回府安歇吧」。
小皇帝道。
有心继续进谏几句,但看了看在旁边龇牙的猎豹,王大人心有余悸,由王岳
扶着快步离开。
「今天猎了些什么?」。
朱厚照用袖子擦了擦脸,王老师适才话说得有点多,唾面自干怕是等不及了。
「三只野兔,两只狍子,还有一只黄羊」。
丁寿命人将猎物送进后厨。
朱厚照一个劲儿摇头,只是嫌少。
「陛下您担待点吧,微臣就这几个人去射猎」。
丁寿无奈,他又不是黄羊猎手皇太极和兔子终结者康熙大帝,要不是有着一
边那个时速百公里的外挂,这点东西还不一定捞得着呢。
朱厚照继续摇头,待看见桌上漆盒时,不由眼睛一亮,连声嚷道:「快快,
换水牌,本店新到茶品碧螺春,敬请众客官惠顾……」***********
*东厂,内堂。
白少川附在刘瑾耳边,窃窃私语。
刘瑾面无表情,待白少川肃立一旁,方才点了点头,道:「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