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庙外大雨倾盆,这让芷衣有些着急。
“别担心,没准儿夜里就会晴的。他们看见你我同时不在,定会放心很多。我们不能冒雨走夜路,那样很危险。”耀琛劝道。
芷衣点点头,无精打采地烘烤着手中的衣裳。
“连累你了……”她喃喃着,向耀琛表示歉意。
“别这么说。知道吗,能够拥有与你一起受困的机会,对我来说,宛若天赐。”耀琛由衷地说道。
芷衣便不再说话,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鱿。
耀琛凝望着她,张了几次嘴,欲言又止。
若她细看他的样子,定会察觉有异。
然,她的全副心思都沉浸在自我的世界里,没有多看他一眼。
稍后,她的衣裳都烘干了。
他便再次出门去,让她换回了自己的衣裙。
待他回来时,神色有点萎顿,动作也稍嫌迟缓。
可芷衣还是没有放在心上,到了夜里,竟然抱着双膝,歪在火堆边睡着了。
耀琛看见之后,走到她身边坐下,脱下长袍,把她的身子裹好,然后轻轻地把她的头揽到自己的肩上。
望着她酣睡的样子,他无力地笑了。
当目光再度睨见她的玲珑身材,他的心忽然狂跳不止,脸膛也红得好像眼前的火苗。
他强令自己收回目光,心里渴盼着,有朝一日能够全身心地拥有这个可人儿,到那时候,他要身体力行,给她最丰厚的爱。
想到这些,身体的异动就缓解了许多,欲念一点点偃息下去。
然而,脸还是很红,热热的,烫灭了隐隐的躁动。
后来,耀琛也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两人相偎依着,靠在一起,像一对落难的恩爱情侣。
大雨下了一整夜。
天亮之后,雨势依旧狂暴。
芷衣醒了过来,侧头看了耀琛一眼,他正在目不转睛地望着她。
“醒了?”他的声音很沙哑。
身为大夫,芷衣顿时察觉到不对劲,“你嗓子哑了。”
“无碍的。”耀琛起身,走到门口,推开破门板,“天终于亮了,我们可以回医馆了。”
芷衣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身上裹着的袍子,赶紧起来,抱到门口,抖开,披在耀琛身上。
“谢谢。”他竟然道谢,顾自把袍子整理好。
随后,两人背着药箱打着雨伞出了庙门。
虽然天亮了,可雨幕仍旧不依不饶,他们摸了差不多一个半时辰,才回到医馆。
众人正站在门外的廊子下翘首期盼呢,见他们终于回来,赶紧欣喜地一同进了门。
没等廖婆婆和虹彩不停追问,芷衣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得个清清楚楚。
“还以为你们两个出去幽.会了呢……”虹彩有点遗憾地说道。
芷衣剜了她一眼,让鲁雄赶紧伺候他家公子回去换衣裳。
耀琛跟众人点头致意之后,便和鲁雄一起先回了后宅。
“闺女啊,昨天真的是在破土庙过的夜吗?”廖婆婆略带质疑地问道。
“当然!能有座土庙让我们容身就已经很不错了……”芷衣不以为意地回复,然后也跟着往后宅走去。
老妇人走在她身后,嘴巴不停,“那,你们俩在土庙,有没有发生点什么啊?”
向来为人处事从不八卦的一个人,此时竟然问起这样的问题,让芷衣有点招架不住。
“娘……”嗫嚅着,“能发生什么啊?”
“能发生什么?”虹彩也跟着起哄,“连我这个未出阁的大姑娘都知道一定会发生点什么,怎么姐姐你还会问出这样的问题?难道,是真的发生了什么?”
芷衣的鼻子都要气歪了!
“虹彩,你也知道自己是未出阁的姑娘?这种话题你都敢参与,是不是急着想出嫁了?”发问的同时,目光在余唐和虹彩之间瞟来瞟去。
“姐,你说什么呐……”虹彩也有羞赧的时候,一扭头儿,跑了。
芷衣唇角扯出一抹笑,轻轻推了一下不知所措的余唐,“还傻愣着做什么?再不追,她就成别人的媳妇儿了!”
余唐尴尬地回头看了她一眼,然后,仿佛下了决心似的,紧随虹彩而去。
这个小插曲没有让廖婆婆放弃追问,“闺女,跟娘说说嘛……”
芷衣低头把冬儿揽在身前,口吻无奈,“娘啊,当着小孩子的面,能不能别说这类话题?”
“娘啊,你和姥姥可以当我不存在啊!”没想到,冬儿竟然这么说。
芷衣刚想假装愠怒,却见鲁雄跌跌撞撞地从月亮门跑了出来。
“芷衣姑娘,赶紧去看看我家公子吧!他、他好像昏过去了……”因了着急,有点词不达意。
廖婆婆推了推
芷衣的后背,“快去看看,没准儿是淋雨着了风寒。”
芷衣便拎起药箱塞给鲁雄,自己先跑去后宅。
到了耀琛榻边,却发现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
他确实是晕厥了,而且还在发烧。
但这一切的源头并不仅仅是因为着凉,最主要的是,他腿上刚刚愈合的创口被脏水浸泡后发了炎,且已经有了开始溃烂的迹象。
“芷衣姑娘,刚刚,我帮公子找了干净衣服就出去了。后来我一想,得让他出来吃早饭,就又敲门,可是没有回应。推开门一看,公子的衣裳只换了一半就躺在了地上。把他扶到榻上,我就去找你了……”鲁雄絮絮叨叨地讲述刚刚发生的事情。
芷衣没有理他,着手为耀琛的小腿施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