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不一而足。
怀媛听着好笑,便学着他的模样,有一有二地回问过去,裴时观发觉了,很腼腆地偏了头去,总算打住,不问那些七七八八的了,只提起傅霜如来,问怀媛到此处,他的先生可有陪同。
他若不说,怀媛险些忘了这一着,说来也是奇怪,给敬太妃小敛时,碍于规矩,傅霜如肯定是要避开的,可这都入了棺了,裴景晖都代表燕平王府过来吊唁了,阿丛怎的还没见人影?
怀媛心里着急,怕傅霜如在念慈庵里乱跑乱走,遇着了不该遇着的人,例如沈嘉善一流,遂匆匆别了裴时观去找人。
沈嘉善所居的绿蚁阁与敬太妃所薨逝的佛堂承犄角之势,怀媛不知不觉中转到了二者相交叉掩护的一跳岔路小道时,突然听到一阵嘈杂响了起来。
“贱人,放开我!”
“你们这些贱人,你们要做什么!”
“你们都聋了么,放开本宫……不要碰我,不要碰我!啊啊啊啊啊不要碰我!”
人群错杂的脚步声,踏着那女子不停歇的咒骂,混成一片。
怀媛心中不由一跳。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卷完
猜猜出来的是谁哇
☆、锦瑟
怀媛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醒时分, 今夕何夕, 不知所以。
她嗫喏而拘谨地立着,呆了许久, 才恍惚忆起来了这是什么时候。
是母亲丧了。
妹妹和父亲要回来了。
那个从未谋面却已经失了母亲的妹妹。
那个落地一年却再也无法受到母亲照拂的妹妹。
怀媛喃喃念着, 我可绝不能倒下去, 我要是倒了下去,妹妹她怎么办呢, 她还那么小, 那么可怜, 没有我, 她被别人欺负了怎么办,她被别人孤立了怎么办, 她交不到朋友怎么办……
她还从来没有见过我, 她要回来见了我,会喜欢我么?
如果我照顾不好她, 她会不会忘记我……她会不会,怨恨我?
我要做好一个姐姐该做的事情,我要像母亲和祖母教导我一样教导她,我要陪着她长大、看着她成人……把母亲在我们两个身上亏欠的, 全都加倍地补给她。
我还有个妹妹要照顾, 她还那么小,我不能哭,我要给她做一个榜样, 如果我们两个一起哭,谁给她擦眼泪呢?
怀媛竭力将自己的满心满眼都装上怀悠的事情,一点一点地为怀悠准备她回来的起居卧处。
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克制住自己胡思乱想的脑子。
三太太最早发现了怀媛的不对劲,当即强硬地停了怀媛手头的所有事,每日带着她散心踏青,力求让她尽快从丧母的阴影里走出。
怀媛每每安静笑着不说话,顺从于他人的一切安排,心里却不起丝毫波澜。
因为她自己很清楚,她难过的并不是母亲的死,或者说,并不仅仅是母亲的死,而是……母亲的死因。
岳季氏并不是药石无医后抱病身亡的,她是,自己投缳自尽的。
那一日,因为难以接受母亲突如其来的死讯,怀媛避开所有人,偷偷躲到了自己小时候住的碧纱橱里,无声无息地哭到天昏地暗。
收拾好情绪临走前,却顺着门缝听到了外面昏黄灯火下大人们的喃喃叹息。
“老四这次……唉,幸好当时还有大姐在场,不然他自己一个人一进门就看到季氏吊死在房梁上,怕不是得一下子就疯掉了。”这是三老爷的惆怅唏嘘。
“这又有谁能想得到呢?四嫂怎么就这么傻,媛姐儿那么好的孩子、悠姐儿才多大……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又有什么过不去的坎?何至于弄成现在这个样子!你说,她这么做,跟往四哥心上剜一刀有什么区别啊?”五太太平日里那么精神的一个人,此时的声音里也显出几分萎靡来。
“先别乱说,已经确定了是自尽身亡么?”二老爷皱着眉头,沉声问道。
“这还有什么好质疑的?那边来报丧的是这么说的,大姑奶奶那边的人不也是这么说的么?这还能有假?再说了,要不是自杀,季家哪来的脸敢把已经嫁出去的女儿要回去?”
这是许昌那边的一位堂姑开口了。
怀媛记得她的声音,是因为记忆里为数不多的几次回许昌那边过年,都能正好撞到这位堂姑在叉着腰尖声喝骂家里的下人们偷奸耍滑。
其中有一次大概是意识到了怀媛飘过来的视线,堂姑不好意思地捋了捋自己的头发,从袖子里掏出一块饴糖递给怀媛,哄她去别处玩,说她一个大家闺秀,别在这里污了耳朵。
那时候的怀媛正在换牙,季氏严令禁止她碰甜食,那块糖最终还是被季氏发现后毫不犹豫地扔了。
怀媛也因此一直觉着惋惜,总是曾辜负了人家的一片善意,没想到这位堂姑竟然也来了。
“应当不会有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