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睁地错过西征啊!”
韩浩生于西北、长于西北、战于西北,过去的日子里一大半的时光都消磨在西北的黄土风沙中,没有人能比他更迫切地想实打实地与十二盟打一仗了。
就是宋然这样只在韩浩身边跟了几年的,都不忍心看到现在这样的结果。
而且若是旁的人力无法改变的原因倒也罢了,韩浩这次被罚,在很多人看来,都纯粹是无妄之灾,将士守国门,天子死社稷,这种把鲜血和生命都挥洒在那片黄土地上的将军,怎么让人能忍心眼看着他就因为一桩听起来就非常无稽的赐婚而生生错过大战?
傅霜如挑了挑眉梢,你还别说,韩浩弄不弄得出来另说,他还真是有一桩事要宋然来做比较合适。
傅霜如心情好了些,也就愿意和颜悦色地帮人想办法了。
只听他慈眉善目地对着宋然道。
“韩小将军这次被罚,罚的肯定不只是他的拒婚那么简单,罚的呢,一来主要是他的不顺圣意。”
“你只要能说服他现在想开,腆着脸皮去找圣人负荆请罪,将那位符姑娘高头骏马、八抬大轿漂漂亮亮地娶回家,保管比现在来求我想办法有用的多。”
宋然不由苦笑,傅霜如说的,他们又何尝不知道,不过是韩浩此次拒婚拒得十分坚定,他们根本无从劝解罢了。
但傅霜如说出这话来,肯定不仅仅是为了挤兑他一句而已。
宋然深深拜下,恭声道。
“还请大人赐教,二来为何?”
有一必有二,一行不通,就只能走二了。
傅霜如淡淡看了他一眼,先问了个风牛马不相及的问题。
“现在站在此处问我的,是宋然,还是伏愕?”
宋然浑身一震,良久后颤声道。
“此时问大人的,乃是韩家将宋然,但伏愕当年能侥幸逃得一死,此生此世,愿为傅大公子赴汤蹈火、万死莫辞!”
“好!”
傅霜如击掌赞叹,也没就这个誓言多纠缠什么,脸上的笑容真挚了点,沉声道。
“二来,罚的是他的‘不敬东宫’。”
不敬东宫?宋然愣了愣,傅霜如的话题跳得这么快,他有些没跟上。
傅霜如一脸平淡地解释道。
“圣人要用韩家,不是因为他只能用韩家,大庄将士千千万,用韩家将,只是因为他想用罢了。”
“而韩家,又有什么值得圣人非用不可的理由呢?”
宋然嘴唇颤了颤,说不出话来。
韩家除了镇守西北多年的资历可以称道外,老的太老小的太小,确实算不上什么非他莫属的选择。
圣人没有多作犹豫就顺着他们所想的安排了下去,除了韩浩恰好立功这点外,最重要的,是看重韩家在两宫之争中的立场!
圣人能眼也不眨地对韩浩弃之不用,显然对他的立功也并不多么重要,圣人只是在为东宫早作打算罢了!
把邵启合的义女赐给韩浩,是为了进一步巩固韩家对东宫的忠诚。
没有不朽的情谊,只有永远的利益,而夫妻、父子是浑然天成的政治联盟,庄平帝赐给韩浩的,并不是一个什么来历不明的孤女,而是东宫四臣里的智囊邵启合的女儿。
可就是看透了这点,宋然也不知道该如何做才能成事啊。
傅霜如拧了拧眉头,宋然能写出《征西十八策》这等文章,不该是个如此迟钝的人,这里面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疏漏么?
傅霜如压下心里突然升起的淡淡不祥预感,轻描淡写地给宋然指路道。
“既然韩小将军不愿与那位符姑娘结为夫妻,又不想得罪东宫,只要把这位符姑娘与中宫的关系渲染出去不就好了。”
据傅霜如所知,这位符姑娘与中宫那位的交情,可远非明面上的那么简单。
当初本着“老乡”的情分在,傅霜如可是派人去把这位符姑娘从头到脚仔仔细细查了个遍。
那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就不说玉巧阁背后复杂的关系网络,单那位符姑娘身边的那位遗孤,恐怕换邵启合来都解释不清楚。
老实讲,傅霜如还是挺佩服这位老乡的,能把一手烂牌打到今天这一步,可以算是非常厉害了,而且运气似乎出奇的好,到哪里都能遇到贵人不说,就连圣人,都能亲自给她赐婚,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不过这位姑娘想做什么是她的事情,不发生利益冲突的时候,傅霜如是无所谓要拿对方的把柄去做些什么的,但要是立场相悖,也没什么好客气的就是了。
宋然抖了抖,突然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大人,恐怕只拿符姑娘与中宫那位公主的关系说事是没有用的。”
庄平帝赐婚前,未必不知道那是自己女儿的“新朋友”。
傅霜如的脸色阴沉了下来,他意识到宋然接下来的话恐怕不是他多愿意听到的了。
宋然结结巴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