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聂九成平庸而老实的面孔上转了转,“想跟着我干事吗?”
聂九成在心中冷笑一声,面上顺和答道,“只要能吃饱穿暖,让我干什么事都行。”
成炎看了他片刻,忽然一笑,道,“行,只要好好干,差不了你吃的穿的。”
五个人里头成炎只挑了聂九成,还有一个看起来力气也不错的男人,名叫林武,阿鸿爹和其他两人则又被张管事带走了。
成炎领着聂九成和林武往山坳深处走,进入了一个被挖凿得最大的山洞,洞内的山石被打磨得十分平整,看起来十分空旷,明显已经是有些年头了。
而洞内则整整齐齐地站着许多身体高壮的男人,穿着甲衣,执着长枪短剑相互操练。
聂九成差不多已经明了,付家这是在借招收下人的名义暗中招募身强力壮的男子,附合条件的便加入私兵,不符合的便被安排去铸造兵器。
按成炎方才的神情来看,大抵这里许多男子的家眷都被挟持起来,以防有人生出异心,做出背叛泄密之事。
真可谓是一环扣一环,谁又能知道,这小小县城的小小付家,究竟打着什么包藏祸心的鬼主意。
“你,快过去换身衣服,领兵器,然后给我好好操练。”成炎道。
聂九成收敛了心神,点头道,“是。”
.......
鬼神在前,人总是格外弱小,他们敬畏着无可探寻的力量,恐惧着强大残忍的势力,因此只能如同无辜的羔羊一般,在屠案上引颈待戮。
而此刻山间府邸之中的这一群妇孺孩童,就是一群毫无反抗之力的弱小羔羊。
他们被安放在一间间陈设精美,床榻柔软的房间里,像一个个精心准备,盛于玉碟上的食物一般,随时等待着主人的传召与享用。
纵使厢房内绫罗绸缎堆满,熏香袅袅,他们却被囚于这样的金丝华笼内,惶惶不可终日。
每当屋外传来脚步声,恐惧与哭泣无法抑制,有人却会轻笑着叩响雕花的漆金的房门,娇软的嗓音如同歌鸣泣血的黄鹂鸟儿一般,“今日,就到你们啦。”
随之而来的尖声哭嚎与求饶之声,还有那美貌婢女神经质的娇娇笑语,则成为所有侥幸逃过一劫,苟延残喘之人的深渊噩梦。
经过一次,所有人都明白,只要走了,就再无可能活着回来。
阿鸿娘拼命用手捂住阿鸿的嘴,低泣着说道,“别哭,阿鸿,别出声,阿鸿,别出声.......别怕......”她的身子在这样可怖的氛围之中再次迅速地垮下来,却仍拼着一口气想要保护自己的孩子。
然而阿鸿实在是太小了,尽管被母亲捂住了嘴,还是泄露了一点细微的哭声,他大大地睁着眼睛,大滴大滴的眼泪滚落下来,脸颊上也泛起了红。
外边的声音逐渐安静下来,阿鸿娘微微松了一口气,就听到房门外传来了婢女的轻笑声,“我听到了哦,下次,就是你们了。”
轻快的脚步声远处。
阿鸿娘松开手,将头埋进了阿鸿小小的身子上,不可抑制地哭出声来。
小小的阿鸿听到母亲的哭声,也跟着哭得越发大声起来。
顾央跳到他们中间,用有细小倒刺的舌头舔了舔阿鸿的脸,“喵呜......”
阿鸿哭得一抽一抽,睫毛被眼泪沾得湿漉漉的,倒是不忘伸手摸了摸她毛绒绒的身子,“阿、阿毛......”
“.......”顾央冲天翻了个白眼,一点也不想认下这个小孩子给自己取的名字。
阿鸿娘啜泣了一会儿,撑着身子站起来,她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喃喃道,“不行,我们得逃出去,我得带着阿鸿逃出去。”
她说着就要去推门,只是房门早就被人从门外锁死了,又怎么会就这样被推开呢。
阿鸿娘使劲推了两下,随后就发疯一般,拿起屋子的各种东西往门上砸,也不知她一个病弱之人是如何使出了这么大的力气。
房门被砸得震天响,却依旧纹丝不动,外边也依旧安静得如同死寂。
顾央任由自己被阿鸿抱在怀里,开始思考现下的处境。
来到这府邸已经过去了两日,整日都被关在这房间里,顾央只有等夜晚时分,才会悄悄溜出去,收敛了所有妖气在这府中小心探查。
她已确定这山间府邸就是那蛇妖所在之处,而这些送来的人,都是供蛇妖修炼的养料。
再加上日日来替蛇妖挑选养料的美貌婢女只是个普通的人类,付家与蛇妖勾结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只是不知道,为何蛇妖会偏袒于付家,还任由付家接着它装成山神,依靠这样曲折的法子在安源扎根壮大,甚至更像是,付家之人将蛇妖圈养了起来。
等阿鸿娘终于安静下来,与阿鸿相互搂抱着睡去,顾央便再次穿门而过溜了出来。
她的目标十分明确,就是经她探查应是蛇妖居所的院子。
顾央躲避了路上巡查的侍从,轻手轻脚地跃上了房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