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诸昊渊因嫌慎武身上衣服太破旧又不合身,就出钱让掌柜买置二套新衣与他更换。是夜,慎武衣不解带,守在姜秀才的床前服侍。他熬到了下半夜,此刻客栈里的人除了慎武之外都已入睡了,忽然就从远处传来笛声。那阵笛声时断时续,慎武凝神静听,他虽不懂音律,但也晓得笛声婉转哀怨,似乎在倾诉心事。他心里一动,莫非是诸昊渊。他就推开窗户,施展轻功跃上屋顶,只见月夜中一个人安静的坐在屋顶,拿着一支小笛在嘴边吹着。慎武一看,那不是诸昊渊是谁。
诸昊渊见他来了,就停了下来,朝他招招手,示意他过来。慎武上前行了礼道:“前辈,这么晚了,您怎么还不去睡啊?”
诸昊渊道:“我睡不着就上来透下气。你不必管我,快去照顾你师父吧。”
慎武联想到刚才他借书的行为,知道他心中有事,忍不住问道:“我知道你心里有事,不如说出来,这样心里会痛快点。”
诸昊渊道:“奇怪,你又不是我肚里的蛔虫,如何知道我心里有事。”
慎武道:“当然看得出来。你的眉毛紧锁说明你心烦意燥,还有你同我借剑谱不是很奇怪吗,以你的武功,想偷窥里面的武功是不可能的。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肯定跟师娘有关系。”
诸昊渊不再否认,强笑道:“你这小鬼,倒也聪明。好吧,你过来,我说与你听。”慎武于是走近诸昊渊,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诸昊渊缓缓说道:“你说的不错,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心里依然放不下她。刚才你说到你师父为她作画,我有点妒忌他了。”
慎武道:“这么说来,你也是深爱着我师娘的。”
诸昊渊沉声说道:“我曾经喜欢过两个人,一个是她,另一个人……唉,她已不在人世了,不提也罢。”他眉毛紧蹙,似乎心中很痛,又不足向外人道之。慎武虽然好奇另一个人是谁,但知道其中必有难言之隐,就不再追问。
诸昊渊好一会儿才说道:“我曾经喜欢过轻滢,我第一次遇到她的时候就喜欢上她。那时她长得很美,是男人都会动心的。”
慎武道:“既然你这么喜欢她,为什么不一早跟她说个明白,像你这样的人物,她也许会喜欢你。”
诸昊渊道:“你不知道,我有苦衷的。我要保守我家和莯杺谷的渊源的秘密,那时她和西真派有仇,我又是西真派门下弟子,她自然处处把我当敌人对待。后来我们之间的误会总算消除,她敬重我,把我当大哥看待。她身边还有你师父这样的劲敌,即使我说出心里话,她也必定看不上我。所以我只能藏起来,我们不可能再见面了,有时我也想,她会不会知道,只是故意不说出来而已。”
慎武道:“那就可惜了。论相貌和武功,我师父都远不是你的对手,你如果能主动点,说不定现在和她在一起是你,而不是我师父。”
诸昊渊道:“我比不上你师父。还有一个原因,我很矛盾,我虽然喜欢她,但我知道她的来历,我知道她们那个戒规,假如我和她在一起,甜蜜过后接下来将是无休止的相思之苦,就像你师父现在这个样子。一想到这点,我忍不住退缩了。世良他不像我这般前怕狼后怕虎,他义无反顾,只想一心跟她一起,这一点我自叹不如。”
慎武道:“唉,我就不明白,为什么那个地方有这样不近人情的规定,难道规矩不可以改吗?”
诸昊渊道:“那个规矩从几百年前传承下来,轻滢作为未来的首领,她也不得不接受了。只可惜了你师父,原本以为一辈子跟着她,到头来让她给赶出来。”
慎武道:“可我师父为什么后来又去找她呢?”
诸昊渊道:“我猜想轻滢答应给你师父几年后一个见面的机会,你师父欣然应约,想求她回心转意,可惜她没有答应,你师父也只能离开,接着他就在野莽山中出了什么意外,最终幸运地捡条性命回来。”
慎武道:“师娘心肠也太硬了,实在可恨啊!”
诸昊渊道:“不能怪她,我知道她是迫不得已的。”
慎武见他依然为她辩解,知道他也用情极深,也不继续说轻滢的坏话。他忽然想起紫星狐狸来,她似乎认识诸昊渊,于是就试着问他:“前辈,你认识一个外号叫‘紫星狐狸’的女子吗?”
诸昊渊道:“我倒是听说过此人,但未曾见过。听闻此人是一个独角女大盗,为人狡诈阴险,在江湖中做了不少坏事,我若碰到她,一定会把她擒住,”他觉得很是奇怪,为什么慎武会提起这个人,就问:“怎么啦,小武,你怎么提起这个人来了?”
慎武这才把来鹿归城路上碰到紫星狐狸的经过说与他听,诸昊渊听了,又问了那紫星狐狸的相貌,之后他不无惊奇道:“你这样一说倒使我想起一个人来,我已经很久没见过她,紫星狐狸或许就是她。你放心,有我在,你以后就不用怕她。”慎武听后十分高兴,这两天他惴惴不安的,就怕这个邪恶的女子寻上门挖他的眼睛,如今有了靠山,也就不用再担心了。
诸昊渊道:“她是一个机关高手,武功也不错,她若是存心和你作对,你也难逃她的毒手,你最好要有一技傍身。这样吧,你师父传授你的武功,你就在我面前展示一下,让我帮你看看。”原来诸昊渊因看慎武长得古怪,尤其黑夜里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看来禀赋非凡,有心试探他的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