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
吉祥不知该如何形容袁玉的样貌,若非要说,那便只能是“妙有姿容,好神情”。
一双剑眉犹如远山,一双星目恍若皓月,高耸的鼻翼樱红的双唇,吉祥见过许多美男子,若那些人跟袁玉比起来,恐怕也不过了了。
只是,唯一让人遗憾的便是那道刀疤了。从眉角向下一路划过脸庞,直达嘴角。
吉祥缓缓伸出手,摸了上去。袁玉的眼眸闪了闪,迅速捉住了吉祥的手。
“娘子,是否失望了?”
其实,袁玉很高兴。这些年,他都不能也不敢在他人面前露脸,早就忘了自己长什么模样。可是,心底里还是希望有个人能揭开自己的面具,看到自己。这种愿望就像个魔障,在他心底早就生根发芽,只是从未爆发。
早前吉祥想看的时候,袁玉就想这么做了。可是一直没有鼓足勇气。怕她嫌弃,怕她害怕。
如今,她再提起。袁玉早就做好了任何准备。
厌恶也好,讨厌也罢。除了样貌,袁玉愿给吉祥自己所能给的一切。
愣了半晌的吉祥,忽然摇了摇头,目露心疼,“这是……怎么弄的?”
这道伤疤,不像是受伤所致,倒像是自己精心刻上去的。
袁玉握着吉祥的手,从眉角处一路向下,摸了下去。
“是不是很难看?我每次照镜子,也会觉得不好看。早知道会遇见娘子,当初也不会自己划这一道。”
闻言,吉祥明白了,恐怕真正的伤疤是在心里吧。她心疼地捏紧了袁玉的手。“相公,本宫一点儿也不觉得丑。本宫很喜欢。以后在本宫面前,相公不用戴着面具。”
袁玉笑了笑,“可是爹爹说,若是在人前不戴着……”
吉祥忽然霸道地捂住袁玉的嘴,双目炯炯地看着他,“本宫是天子之女,本宫的话难道还抵不过一个神棍?相公,放心,有本宫在,什么灾难都不会有。”
袁玉感激地拥住吉祥,下巴抵着她的额头,“有娘子这句话,发生什么我都不怕。”
吉祥回抱着袁玉,真心心疼着他。传闻中,他很懦弱,还生来残疾。可是相处久了,吉祥知道他并非天生如此。只是委屈惯了,从不愿解释什么。
以后,吉祥不会再让他受半点伤害了。
?
吉祥的马车走了许久。
了悟缓缓走进她住过的后院。她走的很匆忙,都没来得及跟自己说一声。不知为何,了悟心里很难过。
难道,在吉祥心里,自己可有可无?
也对,一个和尚罢了,怎可能在公主心里占据什么位置呢?
一切烦恼不过是自己的心在作祟罢了。师父的话犹然在侧,可他的心却从未停止过跳动。只要一想到她,就不由自主地高兴,或难过。
叹口气,了悟转过身,犹如刚刚一样,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院落。
惠明方丈站在远处,皱起眉头,一脸忧郁。
如此下去,了悟何事才能看破情关呐?
?
翌日。
吉祥刚起身,燕儿便进来禀报。
“公主,慕容姑娘又来了。”
吉祥立即皱眉,揉了揉太阳穴,“她怎么又来了?叫进来吧。”
因为常柯的事儿,吉祥本不想见她,可是人既然来了,总不能拦在外边儿。且看看她有何事。
淑灵一进屋,便匆匆几步上前,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哭起来,“公主赎罪,小女万死。”
吉祥今日头有些疼,许是昨天车马劳顿,累了。现在一听见哭声,心情更烦躁,“起来吧。什么事儿就哭哭啼啼。起来再说。”
淑灵擦着眼泪,站了起来,“公主,小女有罪。之前听闻公主心情不好,故而请了常柯来给公主解闷,谁知那烂了根的居然如此胆大,冒犯公主!小女原想过来请罪,谁知公主又去了福缘寺,说是谁都不见。因此才拖到今日来谢罪。望公主惩罚!”
说完,淑灵又小声啜泣起来。
吉祥喝了口红枣水,摆了摆手,“这件事儿早就过去了,况且现在本宫与驸马好的很,你又有何罪过?若是没别的事儿,就先回去吧。”
“公主宅心仁厚,小女谢公主不罚之恩。公主乔迁之喜,淑灵还要送上贺礼呢。”
说完,淑灵朝身后秋霜一看,后者捧着个锦盒往前一步。
“公主,这是小女花了好久绣的,虽比不上宫里绣房嬷嬷的手艺,但也是小女的一片心意,望公主笑纳。”
淑灵说完,秋霜跪行至吉祥面前,高举锦盒。后者看了看,微微一笑,“慕容姑娘有心了。绣的不错,鸳鸯戏水,也是好寓意。”
淑灵抿嘴一笑,“是呢,小女但愿公主与驸马能永远恩爱,白头偕老。”
吉祥低头嗅了嗅,“好香。这料子用什么香熏的?”
“公主,这是安眠香。我听隔壁婶子说,怀孕之人多闻闻安眠香,有助睡眠,对胎儿也好。”
闻言,吉祥点头,“的确,自从有孕,本宫总是睡不安稳。那本宫就谢过姑娘。燕儿,替本宫收下吧。”
一通寒暄过后,淑灵起身,“小女告退,公主好生歇息。”
吉祥目送淑灵离开,而后一瘫软,又倒回了贵妃榻上,“慕容姑娘消息倒是灵通,本宫一举一动她全知道。”
菲儿也朝门那边儿白了一眼,“谁说不是呢。奴婢还听说,公主在寺庙的这些日子,她甜甜往宰相府跑。好在咱们驸马去慰藉流民了,否则还不知道她要怎么勾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