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嬛的脸在微笑,心在哭泣。
这不是她想的婚姻与人生!这是她曾经拼尽一切也要摆脱的婚姻与人生!
然而她机关算计,在绕了一个大圈后,最终还是回到了原位,而且比起当初是那般的落魄不堪。
可是,她已经没有选择了。
她被夜中天和父亲如此对待后,她已经明白,夜中天这辈子都不会娶她的,而父皇还会不会重视她,皆看她今晚的表现。
既然她已经注定成不了黑月之后,那么,她就只能选择成为乌蒙之后,甚至是乌蒙之王!
有朝一日,待乌蒙一统天下,她再想办法成为乌蒙的国君,成为这天底下唯一的女王兼最强的王,那不就能弥补她今时今日的伤痛与牺牲了么?
有朝一日,她真成了这个世界的女王,不就可以让父亲和乌浪匍匐在她的脚下,甚至让夜中天臣服于她吗?
那时,无论多么优秀和出众的男人,她还不是想要多少就要多少?
呵呵,这一切是不可能实现的吗?
没有全力以赴的去做,怎么知道不可能?她必须得做到那种程度,才能让今时今日做出如此牺牲、豁出一切的她甘心啊!
景立天也好,乌浪也罢,没有人看到她心里的痛苦与怨恨。
景立天无比欣慰,乌浪则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一样,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你——”乌浪好一会儿才问,“真的这么想?”
“是的。”景嬛看着他那张脸,不断告诉自己她的脸其实也一样丑陋,“以前的事情,是玉朗川对我用强,我反抗之下伤到他,却误以为自己杀了他,才吓得逃走……”
她的说辞,与景立天当初的解释一模一样。
如今玉朗川还活得好好的,并且背叛了乌蒙国,多多少少能印证她的解释。
听她说完以后,乌浪站起来,身材高大到能俯视她:“我不在乎以前的事情,只要你以后呆在我身边,好好的当我的女人就好,我保证,只要是你想要的东西,我都会取来给你。”
乌蒙的男人,绝对不会跟女人斤斤计较,何况,像她这么美丽的女人,拥有任性和适当胡来的权利,也值得他全力宠她护她。
景嬛眼里的微笑,有了那么一丁点的真实。
“嗯,我也不在乎以前的事情,我只想以后好好的跟殿下过日子。”她说。
虽然乌浪的脸仍然让她想吐,甚至让她恨到不行,但是,她知道乌浪是可以让她依靠的。
有乌浪保护她和宠着她,就算是父皇,也得看她的脸色了。
“那就好。”乌浪说着,伸手去抚景嬛的脸。
景嬛的脸色微变,这层药膜冰冷、僵硬而略为厚实,与正常的肌肤触感完全不一样,乌浪一摸,岂不是露出破绽了?
但因为她敷着的药膜把表情都给遮住了,谁都不可能看出她的情绪波动。
“哈哈哈,如此良辰美景,岂能辜负?”这时,景立天及时大笑,令乌浪意识到现场还有其他人存在,不是亲热的时候,于是把手收了回去。
“朕已经让人收拾了一间宫殿,”景立天笑道,“琅儿现在就带殿下过去,共度良辰如何?”
嬛儿具有“药膜面具”的事情乃是秘密,除了他、嬛儿的贴身侍从和参与研制药膜的大夫,没有人知晓此事。
他和嬛儿得极力守住这个秘密,不让乌浪看到嬛儿的真容,否则乌浪大概也会像绝大多数男人那样爱美弃丑。
而嬛儿敷膜的时间有限,他必须促成乌浪尽快与嬛儿“成事”。
景嬛忍着恶心和怨恨,眼波流转,含情脉脉,声音透着醉人的羞涩:“殿下,现在就随琅儿去瑶华宫如何?”
既然她自称是“景琅”而不是景嬛,那么,不管乌浪是否知道“景琅”与“景嬛”的秘密,她都不能住在景嬛所住的九仙宫。
既然要作戏,就一定要作到底,不能让人抓到作戏的证据。
乌浪看着她的天姿丽颜,心旌动摇,雄性的本能令他恨不得马上将她吃了。
但他毕竟不是野兽。不仅不是野兽,还是意志强大的勇士。
所以他摆了摆手,道:“既然是补过新婚夜,岂能这般仓促?明天晚上吧。景立天,你明日让人布置新房,准备嫁衣,我与新娘再拜堂一次,然后再圆房。”
他已经高强度的奔波了两个月,今日又战了许久,确实相当疲惫了,而且身上又脏又臭,脸上还满是胡碴,虽然不至于办不了床上那点事,但是,他还是不想在他传说般美丽高贵的新娘面前显得这么猴急。
他再怎么说也是皇族出身,不至于连这点修养都没有。
景嬛暗暗松了一口气,看向父亲。
虽然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果然,她还是没有准备好。
景立天哈哈一笑:“好好好,那就明天再办!琅儿,你先回去吧,今晚好好歇息,明日好好打扮,务必当最美的新嫁娘。”
景嬛于是冲他和乌浪分别行礼,温婉的道:“父皇,殿下,琅儿就先退下了。”
她端着曼妙的身姿,迈着优雅的步伐,轻盈的走出大殿。
而后走出景华宫。
而后狂奔在初冬的深夜里。
而后她气喘吁吁的靠在一棵大树下,落泪如雨。
但没有哭声。
她曾经那么可怜她的母亲,但现在,她的下场分明比她的母亲更惨。
将来,她就算拥有无上的权力、地位,并将所有对不起她、给她带来伤害和耻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