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寿辰,六月十七。
不过,大越的这位皇帝,却一直都没有大张旗鼓做寿的习惯。
以往年轻气盛的时候,不会讲究这些老人家才喜欢的排场,而近些年,身子不如以往硬朗了,却又忌讳这样的日子,所以每逢皇帝的寿宴,以往都是皇室自家人设宴一席,就应付了事了。
今年,沈青桐本来也没当回事。
北魏那边尘埃落定的消息传回来,她却疑心病又犯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还没想明白呢,西陵越掌管的礼部却突然就异常的忙碌了起来。
“这两天你晚上要宿在衙门?”这天一早,用早膳的时候西陵越突然提起,沈青桐却是有点应接不暇。
西陵越的确是有很多的事情要忙,但是他这个人公私分明,又绝对不会因为公事而委屈了自己,府里有高床软枕,厨子又尽量照着他的口味竭尽全力的讨好,成亲这么久了,除了必要的出京公干,只要是人在京城,西陵越就几乎没有不回府里住的。
西陵越端着粥碗,动作缓慢优雅的喝,一面回道:“六月里的万寿节,昨儿个早朝的时候父皇突然降旨要大办。有些番邦属国,距离京城路途遥远,时间有点紧,这两天要尽快确认好帖子和国书送出去。”
顿了一下,他又补充:“也就两三天吧!”
沈青桐还是觉得奇怪:“他今年过得又不是整寿,怎么突然想起来要大肆操办了?”
西陵越这才抬眸回望了她一眼。
沈青桐皱眉盯着他。
西陵越勾了勾唇:“南齐太子上了亲笔书函,说是无论如何,今年也要亲自过来为父皇贺寿!”
“齐崇?他要来?”沈青桐始料未及,不由的又是一愣。
“是啊!”西陵越见她面前的半碗粥放了半天却没动,就冲站在门口的木槿使了个眼色:“这粥凉了,给换一碗来!”
“是!”木槿赶紧进来,把沈青桐面前的碗端走,又从旁边的锅子里重新盛了一碗粥给她摆回了原位。
沈青桐心不在焉的端子粥碗,拿勺子搅了搅,也只胡乱的应付着喝了两口。
西陵越自己吃好了,已经盯着她看了半晌。
见她这模样,就挑眉道:“怎么,今天的早膳不合胃口?”
沈青桐根本就是没心思吃饭。
她想了想,就还是放下粥碗,又正色看向了西陵越道:“之前卫涪陵的事,朝廷方面是如实告知南齐方面的对吧?”
西陵越就知道这女人整天操心的事情多,闲闲的往身后椅背上一靠,道:“那是当然,卫涪陵挟持帝君,罪无可恕,父皇只是如实将事情的经过告知了南齐方面,虽说是兴师问罪”
他说着,就意味不明的哂笑一声,道:“又没有直接大军压境的去要说法,这已经是给足了南齐皇室面子了。按理说,他们那边是该出个有身份的人过来,当面的陪个不是,说点好听的了。要这样算的话,以齐崇的身份,他算是够资格的了!”
赔礼道歉的事,又不是什么光彩的好事,齐崇这一趟来会这么单纯?
何况
中间可是夹着一个卫涪陵的。
沈青桐冷着脸,见他笑,就莫名觉得气闷。
西陵越却是不知收敛的调侃:“怎么,怕他上门寻仇啊?没事!就算他齐崇再怎么样的色令智昏,也不会堂而皇之的闯到我昭王府里来把你怎么样的!”
依照沈青桐的了解,齐崇那人应该并非等闲。
卫涪陵死前,最后是和她在一起的,这人绝对会盯上她的。
沈青桐冷着脸,根本就不管西陵越说什么,只是最后没好气的道:“当时送去南齐的书函你看过了吗?你那父皇,不会又打着借刀杀人的主意,在那信函里面添油加醋的又多说了些什么吧?”
皇帝也是不好明着冲到昭王府里来把她怎么样,现在齐崇这现成的一把刀送上门来了
以那昏君的小人习性,还真保不准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横竖之前都已经互相摊牌了,沈青桐现在在西陵越面前也没什么忌讳的,每次提起皇帝,并不刻意的隐藏情绪,假意的尊重或是怎样。
西陵越显然对她的称呼语气也都没计较。
沈青桐道:“齐崇和卫涪陵的关系,陛下那边总不会也是完全被蒙在鼓里的吧?”
西陵钰不知道也就算了,既然西陵越这边查得这么清楚了,皇帝那边怎么都不可能一点迹象也察觉不到吧?
沈青桐这语气冷嘲热讽,很有些咄咄逼人。
为了拉拢稳住和南齐的关系,把卫涪陵许给了西陵钰又为了在西陵越的身边埋下隐患,方便控制,再把她嫁给了西陵越。
要不多说皇家无父子呢,这话是诚然不假的。
西陵越倒不觉得她是找事儿,仍是心平气和的笑道:“你在这里计较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有差吗?就算齐崇此来就只是为了公事公办,就算他不找你,难道你也不找他?他可是曾经把刀架在你脖子上了。”
沈青桐是他的女人,这女人有多小气记仇,睚眦必报,西陵越最清楚不过。
沈青桐白了他一眼,别过脸去,没做声。
皇帝要大摆寿宴的消息一经传开,不管是前朝后宫,都跟着炸开了锅。
朝臣们都搜光了心思想着怎么出奇制胜,准备一份能脱颖而出的寿礼,后宫众人则是伸长了脖子在等着筹备寿宴这一光荣的使命会花落谁家。
本来陈皇后薨了之后,以常贵妃盛宠不衰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