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彬冷笑着眯起眼睛:“这里面地权谋手段,子固这等君子自然是想不到的!”
秦固皱起眉头:“愿闻其详!”
“人心!”李彬笃定地道,“关键还是人心,怀仁如今在延庆颇得人心,在朝中地名声也不坏,在天子那里的圣眷也还算优渥。这个时候来拿庆州的事情做文章,上上下下都不服,皇帝那里也未必肯认。因此现在只能承认怀仁暂领庆州军政,先落得个爱护边将维护藩镇地好名声,这是做给天下人看地,马虎不得。等到怀仁平灭了党项,那是绝大功劳,那时候分其权的机会便来了!”
秦固的眉毛一下子立了起来,却听李彬毫不犹豫地继续说道:“一旦定难军事定,怀仁自然是要封赏的,到时候国公也好,太尉也罢,不要钱的头衔只管加便是了。然则偌大功劳,怀仁总是不好意思独吞的,延州上下,军伍将弁,具要有所封赏。学问就在这里!”
秦固的脸色已然转为青白。
李彬脸上带着淡淡地讥讽之色道:“到时候只要一道诏书,任命子固你为庆州刺史,怀仁好意思推却么?他若抗命,不仅朝野要说他不厚道,就是延州上下,难免都要暗怪他不够朋友了!内外交困之下,怀仁就算明知这是碗毒药,恐怕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吞下去了!”
秦固倒吸着凉气接过了话头:“到时候新打下来的地盘最少有三四个州,朝廷再将沈宸、魏逊等人或封刺史或封节度,再将北面的州郡封给折家,怀仁创出来的这个局面,转瞬间便要四分五裂了!当真是二桃杀三士地毒计……”
李彬淡淡笑着:“谁人没有向高之心,就是子固,难道没有独掌一郡施展手段地雄心?此计虽然简单,却是对着人心施展的,没有心机的武夫,怎是如此权谋的对手?”
秦固点点头:“这是个死局,虽然看破,却无法应对!”
李彬摇了摇头:“你如是想,柴荣却不会,这手段虽绝,他却并不知能否对怀仁奏效,因此此番才会派出王朴前来宣诏,为的便是再探延州的人心!”
秦固揉着太阳穴道:“前方战事方酣,这位状元公却又来添乱,真真令人头痛!”
李彬轻轻叹息了一声,缓缓合上双目,轻声道:“定难军之后,怀仁若不自立,这个死局,可是委实难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