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你和李相公有些相像。”
裴斯眸色一深,玩笑道:“希望我以后不会落个他那样的下场。”
魏熙托腮,姿态慵懒,黑沉的眸子却给人郑重之感:“我是不会亏待一心对我之人的。”
裴斯亦托腮,精致的眉眼带着笑意:“那公主可不要变心呀。”
魏熙拿了一粒棋子往他身上砸去:“尽胡说。”
裴斯见状,抬手轻巧的接住了棋子。
魏熙直起身子道:“你也该入朝了,等时机合适时,我会给你安排,定是不会亏待你的。”
裴斯起身行礼:“那便先谢过公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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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济做的事可谓是犯了皇帝的忌讳,因而他的葬礼也极为草率,一切皆以庶人礼来,甚至死不能入魏家陵寝,不过令人奇怪的是皇帝并未收回魏济家产,虽成了庶人,但他的妻妾子嗣都是衣食无忧的。
魏熙闻此嗟叹,皇帝终究是老了,虽越发多疑敏感,心却不复从前冷硬了。
皇帝身子依旧不好,魏熙这些时日多去宫里陪他,今日进了宫,却听说,皇帝觉得身体好些了,眼下正在三清殿修炼。
魏熙虽早已清楚了皇帝对仙道的痴迷,可听在耳里却依旧不舒服,既然皇帝不在,她也不合适再待在甘露殿里,于是魏熙便去了昭庆殿。
她近年来少到昭庆殿,眼下身临故地,看着一如谢贵妃在时的昭庆殿,心中多有怅惘,终究是不一样了,便是保持的再好,这里长期无人的苍凉之意,都是掩不住的。
魏熙从昭庆殿里出来后,专挑幼时爱走的清净小路走,当她过了彩丝院,正欲从前边一片还未开花的梅林里穿过回甘露殿去,却见一个身穿道袍披鹤氅的曼妙女子,满面怒色的从归真观的后门里快步走出来。
魏熙见魏窈满面气怒伤怀之色颇为惊异,抬步正欲迎过去,却见褚玄贞一阵风似的从里面出来,握住了魏窈的手腕。
魏熙勾唇,出家人就是不一样,连胆子都比普通人大。
她慢悠悠在周围扫了一圈,也幸得这一处一直没什么人,倒是方便了他们痴男怨女闹脾气,当然,也方便了她听墙角。
接着梅树的遮掩,她命其余人在远处等着,只带着夷则脚步轻轻的绕到他们二人身后一处隐蔽之所。
“你还拦我做什么,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可说的!”魏窈欲要甩开褚玄贞的手,却苦于褚玄贞抓的太紧,无法得偿所愿。
魏熙眸色幽幽,这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惹得他们竟要决裂了?
魏熙只见褚玄贞搂住了魏窈的腰:“为何无话可说,你难道为了那个一心利用你的胞兄就要和我分道扬镳吗?”
“他是我兄长!”
“可是他只想着用你的婚事增添助力,从未拿你当过一母同胞的妹妹?”
“我已经出家了。”魏窈竭斯底里:“你为何还要伙同他人害他。”
“出家了也可以还俗。”褚玄贞抱紧了魏窈:“我没害他,一切都是他自己的决定。”
魏窈抬脚就踢褚玄贞:“可若不是你将三哥的计划透露给他,他也不会做出这等事。”
褚玄贞一言不发,任由她踢。
魏窈说着,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落:“他的计划不是不可行,就算是做了,你也可以帮他呀。”
她说着,扯住了褚玄贞的衣襟:“阿耶那么信天命,只要你肯说一句,我阿兄就不会有事。”
褚玄贞轻轻给她擦眼泪:“陛下只肯信他愿意信的天命。”
魏窈闻言,侧头狠狠咬住了褚玄贞,褚玄贞似觉不到疼,抬手轻抚魏窈的头发:“阿窈,我们能有如今不容易,别念着那个只想以此要挟我们的人了,好吗?”
魏窈呜咽道:“他是我兄长……”
“可他从未拿你当过亲妹妹。”
魏窈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蓦地推开他:“不用你管!”
她说罢,转身,在看到梅树下的身影后突然停住:“你怎么在这?”
魏熙不答,侧身指了指不远处被她的随侍堵住嘴押着的宫婢:“六姐和褚道长谈心也得找个僻静地呀。”
魏熙说着含笑的眼神在魏窈和褚玄贞身上打转:“若不是我,六姐和褚道长可就不好了。”
魏窈警惕道:“你想做什么?”
魏熙噗呲一笑,上前几步:“我自然是帮六姐把风呀。”
她说着,掏出帕子给魏窈擦眼泪:“看六姐哭的,你可是我魏家公主,随心所欲便是,怎么能这般为难自己?”
魏窈推开魏熙的手,眼神悲怆:“你当我是你?”
魏熙摇头:“我可比不得六姐,眼下了无牵挂,你可是咱们姐妹里最自在的。”
魏熙说着瞥了褚玄贞一眼:“若是不喜欢褚道长了直接断了便是,你的道观那么大,还养不了几个面首?”
魏熙抬手给魏窈理了理衣衫:“何苦将自己弄得那么狼狈。”
魏窈握住魏熙的手:“你是何意,我们的关系可没好到要你来对我说这些吧。”
“不论小时候怎么闹,可我们是自家姐妹,我自然看不得你难过。”魏熙任由她握着,微微一笑:“长大了才看出来,你是咱们家最纯善无畏的了,我不想你多添烦忧。”
魏窈闻言一怔,缓缓松了手。
魏熙见状一笑:“你放心,我不会将此事说出去,你怎么高兴怎么来,我们魏家的公主可没有瞻前顾后委曲求全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