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承殿内,深处的黑暗,隐藏着一尊王座,大殿内无人能够看清那是怎样的一尊华席,更无人能够看清华席之上的……洛锦阳。
只不过当一纸信笺自大殿门外的护宗弟子手中,悄然落至其手掌上时,那隐藏在黑暗中的王座以及洛锦阳本尊,渐渐地出现在了所有人的眼中。
华丽的王座,在其内侧隐隐可以看到一只白凤的轮廓,白凤展翼绕着盘坐于其中的洛锦阳,宛如一副精美绝伦的壁画,映入眼中。
而大殿内,十数位刑罚长老,数百名宗门弟子,以及跪伏在大殿之外的那位护宗外门弟子,皆是对那王座之上的男人露出难掩的狂热与膜拜。
毕竟,那个男人的一举一动,都会让得这万灵大地……倾山覆海。
只见洛锦阳灰袍拥身,墨发之中掺杂着点点白丝,虽已过百龄,面色却依旧润泽,而且在炯炯有神的目光之下,这洛锦阳竟然还焕发出一丝年轻的光彩。
白色的信笺轻轻地落在了王座一旁的台阶上,隐隐露出的“洛天府”几个字,却是说明了这信笺所来何处。
想来是看过了信笺上的内容,洛锦阳目光朝着大殿内的众人扫视而过,最后停在了一位年轻人的身上,露出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满意。
而这个年轻人,正是当日出现在落栖山的,夏天峰。
这个人,算得上是洛天门内,年轻一辈中的第一人,自然也属万灵域的天骄之列。
“那么说来,这个小子终于是醒了?”
“嗯。”
面对着洛锦阳的问话,大殿之外的护宗弟子忙回应道。
“如宗主所料,不多不少,正好修养了二十八日。”
“足足一个星宿啊。”
大殿下方,十数位刑罚长老一字排开,一个个面色苍老,皆属耄耋之年,不过却是没有人敢怀疑这些老者在洛天门内的分量。
执掌着宗门的礼乐刑罚,弟子门人的生杀大权都是在这些长老的手中,甚至在有些时候,可以直接越过洛锦阳,对门内的弟子执罚。
“宗主?”
在那十数位长老的首位,着一黑色的旧袍,倚着一支黑色的蛇形木杖,佝偻着身躯,满头的灰发,眼神浑浊不堪,可他是洛天门内刑罚的极尊之人,镜九宿,人称镜尊!
“不知镜尊何事?”
洛锦阳看着这位洛天门的忠老,虽说自己是洛天门真正的执掌之人,可是在他身后,没有这些耄耋之年的老人,洛天门也不会在万灵域有着如此地位。
“吱。”
那被称为镜尊的老者,拄着手中的蛇形拐杖,眼神阴翳地扫视着大殿,朝前缓缓移出一步,拐杖在地面上划过,发出一道让人心颤的声响,而且在这寂静的大殿内,尤为刺耳。
“不瞒宗主,有些疑问在老奴心里很久了,自宗主从落栖山回来便是想要询问一番,可始终是没有机会。”
“近来宗内确实有诸多事务,略有不及之处,还望镜尊莫怪。”
“严重了,宗主。”
“不过,方才听宗主口中所说,是那个名为杨辰的小辈么?”
“正是。”
“九宿有一疑问,不知宗主可否解惑?”
“可以。”
洛锦阳明白,这镜尊想要问的事情是什么,几次三番的派往弟子前去洛天城白家,想来是不可能将这位活人精给瞒住的。
“近一个月以来,宗主频频前往洛天府,并且在洛天城内四处安插眼线,九宿实在是不知宗主所图为何?”
“仅仅是,为了监视那个杨辰么?”
镜尊佝偻着身子,缓缓抬起头,眼神中的严肃之下,难掩其对这洛天门一宗之主的不满之意。
“哦?”
“镜尊倒是对锦阳的一举一动很清楚呢。”
镜尊话里的责难,洛锦阳岂会不懂,自从他接任宗主之位以来,这镜尊就处处与他不合,不过好在对外之事上,其并没有什么昭然之心,所以洛锦阳这才一忍再忍。
若不是对已故先师心存敬畏,若不是万灵域正值动乱之时,这镜尊怕是早就被洛锦阳给抹除而去,又怎敢用这样的态度对待一宗之主。
当年,洛锦阳还未登堂,洛天门的宗主也还是其先师洛至天,而最有可能接承上代宗主衣钵的也只有两人。
其一,身为洛天门八千弟子中唯一的掌座亲传之人,洛锦阳。
其二,便是洛锦阳的师叔,也是如今的刑罚极尊者,镜九宿。
这二人,一人为宗主的正统传承者,另一人为洛天门内名副其实的第一人,在万灵域都是名声在外,不可谓不是宗主的强力竞争者。
不过,最后不知道什么原因,洛至天羽化飞升之时,留下一纸遗书,将宗主之位传给了洛锦阳。
自那之后,镜九宿便认为是洛锦阳在背后做了什么手脚,才借之登上至尊之位。
不过碍于证据不足,而且洛锦阳毕竟是年轻一辈中的天骄,修为也是与日俱增,渐渐地超越了自己,面对着新主登位,镜九宿这才不得不承认洛天门已是新人换旧人,容不下自己,迫不得已之下,退居刑罚之位。
所以,这么些年以来,无论洛锦阳做什么,那镜尊都是心有不服的,而洛锦阳视其为长辈,并没有过多计较。
但是,此刻的大殿之内,镜尊以刑罚之威狠狠压了自己一头,洛锦阳如何咽得下这口气,所以其话音之中,那镜尊已是听出了些许的杀心。
“宗主误会,只是近日来门内弟子动作频繁,让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