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会压下追捕的人,也算是给你们二人挣一段清闲的日子。”
“襄南候有多想杀了他,你我心中有数,是以三日后劫刑的事情,表妹半步都不能晚,”江涵抬手,将苏阆握着的那张纸收拢在她掌心,加重了语气,“他的命,现在押在你手里。”
苏阆不想他原是这般打算,整个人被定住,良久,收紧了握着巷址的手,才道:“多谢皇兄。”
江涵微微一笑:“衍州是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你们先在那里小住一段时日,待朕把京中的事处理的差不多了,再接你们回来。”
第99章 洞房花烛
一路绝尘, 赶到衍州深处时已是黄昏,苏阆引马,在一处靠近山脚的小院前停了下来。
成斐仍揽着她的腰, 下巴靠放在她的肩窝上, 没有动弹。
苏阆松开缰绳,握住了他停在自己腰间的手, 那里指尖冰凉,一路上沾染了些即将入夜的寒重湿意。
她唤了一句:“阿斐。”
身后没什么动静, 成斐呼吸平缓, 像是眯了过去。
苏阆转头, 恰好能看见成斐挨着自己的半张侧脸,温润玉白的面庞有些消瘦,微阖的眼睫下藏着连日来积攒的倦意, 全闯进了她的眼帘。
苏阆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想去抚他的脸,指尖在碰到他的皮肤时生生停住,没有触上, 成斐却突然睁开眼,眼底微带惺忪,看见苏阆近在咫尺的手, 一顿,旋即抬手捞住,自己贴了上去。
苏阆被他这么一动作,身子半扭着, 一时有些不自然,生硬的抽回了手,成斐停住,锲而不舍的往前一凑,额头压住了她的鬓角:“还在生我的气?”
苏阆被他低醇的嗓音勾的心尖一颤,别开脸轻哼一声,翻身下了马,快步走到院门前,掏出钥匙去开门。
成斐追上前去:“都是我不好,打我骂我都可以,别气着自己。”
“打过了,”苏阆动作停住,忽而闷闷道,“可还是堵的慌。”
成斐一顿,旋即握住她的手,往自己身上捶:“那就继续打,什么时候不生气了再停下来。”
苏阆阻住他的动作:“不要,累。”
成斐眼神更软了:“那你教教,怎样才能让你消气,我照做好不好?”
苏阆这才抬眼:“你说真的?”
见他认真点头,苏阆沉默片刻,定声道:“娶我,今天。”
成斐身形凝住,声音变得有些干涩:“阿棠,出征前我曾答允过你,龙凤高烛,十里红妆。”“我不稀罕这个!”话音未落,苏阆突然上前扣住他的腰,截断了他,“不等了,我就要今天,至少不会再横生变故,你只答我,娶是不娶?”
宅院门前倏地沉静了下去,昏色茫茫,万籁俱寂。
成斐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了,半晌,停在身侧的手终于抬起来,回拥住了她:“你嫁,我便娶。”
从两人说定成亲开始到现在,出征落狱,生了太多枝节,好不容易有了这个空闲的机会,她实在不想,也不敢再错过。
也只有成了亲,她才敢真的确定成斐不会让自己身涉险境,即便再出什么事,她也可以名正言顺地以夫妻之名和他一起分担。
苏阆抬眼,踮起脚尖,印住了他的嘴唇。
成斐呼吸微滞,俯身回吻住了她,力气慢慢加重了,一手搂住她的腰,步子向前一挪,便把她抵在了门上,另一只手夺过她拿着的钥匙,摸索着开了锁,院门被推开,两人便从门外亲进了门里,苏阆还没能透口气,又被他压到了墙边,良久,察觉到成斐动作轻柔了下来,苏阆才得以别开他的吻,靠着墙壁,喘息着道:“赤卢驮着的箱奁里有双烛和酒,红帐嫁衣…”
成斐停住,放开了她,亲了下她的额:“嗯,待沐浴更衣之后,我给你梳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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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明夜色无声沉将下来时,成斐挽起苏阆的发,簪进最后一支发钗,拉过她的手,步出房门,两人相携,对着天边那弯纤细如银钩的娥眉明月拜了天地。
成斐什么话都依了她,看向她的双眸里满是宠溺爱意,可在这深沉满溢的情绪里,苏阆还是捕捉到了他眼底埋藏的歉疚。
苏阆抬手,勾住了他的脖颈,她此时身着大红嫁衣,衬的眉眼愈加清凌姝丽,勾唇的样子极美:“阿斐,我很喜欢这样,没有宾客,没有应酬,没有排场,没有其他任何事,只有我们两个人。”
成斐无言,怜爱地抚了抚她的鬓发,拦腰将其横抱起来,回到房中,扶她坐到榻边,执起案上酒壶,倾满两盏,分给她一杯,声音温和而郑重:“与子合卺,同子共老。”
苏阆接过,顺从地随着他挽过自己的手臂,饮尽了杯中蜜酒,成斐把空盏放到一边,拔.出她发上簪饰,大把青丝倾泻在指间,成斐分别剪下两人的一缕发,用红绳结在一起,压放在了枕下。
周围安静了下来,一双红烛无声燃着,照亮一方沉寂的内室,火苗轻轻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