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二次进这城门,其中滋味,五味杂陈,实在说不出到底是恨,是怒,还是悲。
正要放下窗帘,见人潮中一双犀利的眼,在她脸上细细打量。
眉头微蹙,寻着人潮望去,只见一个手持草书着‘算卦’旗标,穿了灰布长大褂的算命的先生,拈着山羊胡须,双目不离她的脸,目露诧异。
左右望了望,进出城门的,大多是来往百姓,偶尔掺杂了几辆车马。
容华这辆车表面上虽然朴实,但凡是有些阅历的人,不难看出此车通车均由上好的黄梨木所造,做工又极为细致,所用木质是极厚极硬,普通兵器根本无法穿透,为了防一些特别的暗器,箭支,车壁又为双层中空,绝非普通有钱人家所能有。
这些四处奔走的算命先生,不管有没有真本事,但见识总算比常人多些,要不然又且会来往这许多人不看,偏就看上了容华这辆车上的人。
白筱素来不喜欢这些靠着嘴皮子,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混骗银两的嘴皮先生。
落下窗帘,向已经起身,正在着袍的容华问道:“你如何知道西越王后会来请你,可以带我出城,难道你与西越王后事先有约?”
容华向她瞥眸轻笑,“你认为西越王后能与我有这般亲近?”
白筱想了想,摇头道:“不能。”
脑中念头闪过,“你如何知道她会生病来求你?难道她的病……”
容华整好衣袍,扶膝而坐,眼里露出一抹赞赏,她果然是心思敏捷,“西越王后怀上风萩之时,西越王另有妃嫔也怀上龙种,王后怕自己怀上的是女胎,而那位嫔妃怀上的是男婴,费尽心思,令那个不幸小产。
虽然得手,但终是费劲心力,生下风萩落下病根,暗中医治多年不见好,所以后来才一直没能再有生育。
后宫女人这妇人病是大忌,一但被皇上知道,或许这一世便不再得宠,所以她苦闷多年,只能暗中寻医,对外绝不敢张扬。
我无意中查得此事,便以此为条件向她索取相思草的购买权,这是我与她的私下买卖,做得本事极为隐秘,但终是被风萩发现,不过那是他的母后,他就算知道,也只当是不知道,只不过越加的将相思草藏匿起来,一来是为了保他母后,而是为了约束我们。
然她那病,终是治不了根……”
白筱慢吸了口气,“怕是能根治,你要不会为她根治。”
容华别脸低笑一声,重新看她,他另一方面,她倒是看得清清楚楚,接着道:“她用我想要的,换她数月舒适,有何不好?”
这次不过是有人在她平日所服的药引里加上些令某些药失效的药物,令她的病发作一次。
她在床上躺上三几日,我得了我想要的,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白筱凝望着他永远无法看透的黑眸,这张脸儒雅清峻,看似无害,然这无害的外表下,浑身上下无处不是毒针,与他为敌实在可怕。
那位王后就算死在他手中,怕还对他千感万激,如果风萩知道此事,怕是要将他恨之入骨。
“如果西越没有你想要的东西,当年你是否会为她医治?”
“不治。”他声音平缓,答得很是干脆。
传闻中他从来不无故医治哪个达官贵人,所以想求他治上一治,往往比登天还难,也就是说百姓他会拈手便治,而达官贵人,必然是他认为有用处才会治,而且开出的条件往往异常苛刻,否则便是死在他前面,他也不会看一眼,他冷血淡漠的名声便是由此而来。
百姓暗吸了口气,早该想到,他是步步为局的人。
初次见他,便是见他在街上救治了一名叫花,无形中便认定他是个广医天下的良医,所以后来所听的那些传闻,便从来没有在意,此时听了这番话,才慢慢将那些东西重新拼凑起来,这次是真正的他。
“那莫问了?你救他是因为他有用,还是……”百姓唇瓣微微哆嗦,垂在两侧的手攥紧身下羊绒,真希望他把莫问当成一个平常百姓,而不是有用。
容华面色微冷,淡淡道:“我欠他父亲一个人情,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