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闪身出来, “良娣,您要什么?”
傅瑶诧道:“小香呢?”往常有点什么差事,这丫头可是最殷勤的, 一有什么就跑不迭,今天怎么倒躲起来了。
“良娣您忘了,您让她去浣衣坊取衣裳去了。”秋竹笑道。
傅瑶拍了拍头, “是了, 我倒忘了,是我差她去的。”
心下不禁有点懊恼,难道怀孕了,记性也会变差不成?
谁知一直到傍晚时分, 还是不见小香踪影。傅瑶有些沉不住气了, 到底是她的人,她可不愿出什么乱子,便把秋竹叫来,细问究竟。
秋竹支支吾吾不能作答。
傅瑶不觉起了疑心,“失踪了?”
秋竹忙道:“不是, 就在暖阁里呢。”
她只好去把小香叫来。
小香进来的时候缩着脖子,声若蚊呐:“良娣找婢子有何事?”
“也没什么,今儿一天都没见你,怎么了?”傅瑶瞅着她。
小香嗫喏说道:“婢子今日身子有些不快,所以取了衣裳就回来歇下了。”依旧垂着头。
她平时爱笑爱闹,光是路上的见闻就能说一大堆,今天倒像个锯了嘴的葫芦。
傅瑶沉吟半晌,忽然说道:“抬起头来。”
“良娣……”小香意不自安。
“抬起头来。”傅瑶厉声说道。
小香只好颤颤巍巍地抬首,左右脸上各有五个鲜红的指印,一看便知是被人打的。
傅瑶默默看了片刻,说道:“秋竹,剥一个热鸡蛋过来。”
热鸡蛋取来,傅瑶将小香拉到一边,亲自给她在脸颊上揉拭。
“良娣……”小香瑟缩着,眼泪忽然就这样流下来。
“别乱动。”傅瑶说道,一面替她将泪水揩去,“这样漂亮的一双眼,哭肿了就不好看了。”
小香破涕为笑。
“现在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傅瑶严肃地看着她。
小香被她盯得受不住,只好一五一十地讲出来。原来晌午她奉命去取换洗的衣裳,谁知就在浣衣坊撞见了崔嬷嬷,崔嬷嬷故意将赵皇后的一件衣裳掉在地上,诬陷是她弄脏的,小香与她争辩,因此挨了她两巴掌。她又羞又气,加之脸上的红印实在碍眼,所以一天都没有出来。
“你怎不早点禀报我,让我替你做主?”傅瑶静静说道。
小香声带哽咽,“良娣与皇后娘娘的关系好不容易缓和了些,若因此再生龃龉,只怕皇后又会给您气受,婢子不想因为自己的一点委屈,引得良娣你为此心烦……”
傅瑶感慨万千地看着眼前这个丫头。
她一向觉得小香不怎么伶俐,却未想到她这样忠心,宁愿自己受些闲气,也要设身处地为她这个良娣考虑。
傅瑶拉起她的手,感触说道:“难为你了。”
她只能这么说,不能为小香强出头。的确,如小香所言,赵皇后好不容易对她有所改观,她又怀着身孕,这个时候正该收敛,不好去触赵皇后的霉头。可是忍这个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还真是难呀。
晚间就寝的时候,她到底按捺不住,将此事稍稍透露给元祯,虽不指望元祯替她做主——她不该挑拨赵皇后与太子的母子关系——可是,能有个人分担一下也是好的。
元祯却只是“哦”了一声,径自埋头睡去。
傅瑶心下不禁气闷,果然男人都是靠不住的。就算不能为她出气,说几句安慰之语也好啊!这人却好像没事人般。
没心肝!
傅瑶愤愤地扯着被子,也自顾自睡去。
谁知次日就听秋竹说起,崔嬷嬷被赶去圊厕行了。
“为的什么缘故?”傅瑶忙问道。
“说是太子殿下去皇后宫中请安,那崔嬷嬷不知怎的老眼昏花,原想着上来讨好,却弄污了殿下的一双皂靴,殿下一怒之下就将她赶出了椒房殿,拨去圊厕行了。”
傅瑶听得心下了然。
原来元祯昨晚并非没听进去,今天就是特意去为她出头的——想不到他堂堂太子,也会耍这些阴谋诡计,那老嬷嬷算是倒霉遇上了他。事情发生在元祯身上,连赵皇后也不好说什么,她总不能为了一个下人贬斥自己的儿子。
虽说崔嬷嬷当初被赶去椒房殿,一大半出自傅瑶等人的设计,如今她报复回来也是应该。可傅瑶听到这老货落魄的消息,心中还是感到很解气。
她这个人,本来就不讲什么道理。
晚上元祯回来,傅瑶便很狗腿的上前迎接,给他解下外裳,还亲自端茶递水忙个不停。
元祯在她额头戳了一下,没好气说道:“马屁精!只有得了我的好处,你才肯自降身份,平时懒得一根手指都不动一下。”
傅瑶露出逢迎的微笑,“谁叫殿下是我命里的贵人呢?跟着贵人,我只求混口饭吃得了,哪里还敢时时刻刻在您跟前碍眼。”
她的口齿伶俐,一向连元祯都没办法。元祯哼了一声,